“……高庸。”
看了他一眼，林顯福嘆了口氣，嘴皮子又癢了，開玩笑道，“我多麼希望，醒來之後第一眼見到的是一個美女。而不是你這個大鬍子中年男人。”
高庸聞言聳了聳肩，露出一股詭異的笑意，說：“醒來第一眼見不到美女，沒關係。第二眼見到也不錯。”
說罷，他側過身，蘇玉螢亭亭玉立的身影站在他的身後，正睜著一雙有神的大眼睛看著他。林顯福頓時啞巴了，又無力的躺倒在床上。
“我給你們兩兄妹留點聊天的機會好了。”
高庸拿出一根菸，走出了病房，順帶關上了門。
病床前的椅子被拉開，蘇玉螢坐了下來，定定的望著躺在病床上的林顯福。
沉默，尷尬的氛圍在這所小小的病房裡蔓延。
他們已經很久沒說過話啦。這種場景竟如此陌生。
良久，蘇玉螢深吸一口氣，決定揭開話題。她滿含歉意的說道，“哥……之前，我對你說了過分的話……對不起。”
林顯福沒有說話，沉默的望著天花板。
等了好久之後，也沒有聽到他的聲音。蘇玉螢小心翼翼的又問道，“哥，你在生我的氣嗎……”
“——玉瑩。”
下定決心後，林顯福緩緩開口，用出那股怪異的聲調，“比起那些事，你就不怕我嗎？”
，！
聽到這陣聲音的時候，蘇玉螢確實有瞬間的瑟縮。
但很快，她又鎮定了下來，輕輕搖了搖頭，認真地說道，“不怕。其實自從那件事後，在和你沒有交流的那些天裡，我一直在自責。”
“我羞愧於自己的不成熟，在你最需要安慰的時候卻露出了自私的任性。”
林顯福保持那股聲調，“……什麼安慰？那起跳樓的事故嗎？我不需要安慰呀。”
蘇玉螢搖搖頭，說道，“不是那起事故的事……”
在來這裡之前，她已經暗地裡旁敲側擊的問過林阿姨，關於林顯福以前的事情。
過去的他，總是沉默寡言，朋友不多，很少對家人發脾氣，對自己的唯一親人十分敬重。這樣的林顯福，這樣的哥哥，為何會變成了那晚那樣的怪物？
在他的身上，一定發生了某些難以對外人述說的事情，才會變成那樣。
基於這點，越想到林顯福在家裡偽裝的習以為常，越與平常無異，蘇玉螢就感覺越發難受。
她已經理解了林顯福的想法。他一定是不希望自己的怪物身份被家人所熟知，同時也害怕事情的敗露會被家人所拋棄，所厭惡，因此才會在自己面前緘口不言，甚至任由自己去生著那可笑的悶氣。
——儘管相處只有兩年多，但她很清楚，林阿姨絕不會因為林顯福身上發生的事情就對他產生他害怕的想法。但是這個笨蛋哥哥，一定是不敢賭的吧。
在林顯福外出工作的時候，林阿姨時常會念叨起他的事情。這種親人間十幾二十年累積下來的羈絆絕不會因為這種怪異的事情就此斷絕的。
蘇玉螢對此有絕對的信心。
因此，想通了這點之後，他的所有行為都能得到解答了。
也由此，蘇玉螢能做的事情也就只剩下一個了。
“——哥，無論你最後變成怎樣。”小姑娘開口道，“你永遠是我的哥哥。爸爸和林阿姨，還有你，都是我重要的家人。”
出乎意料的話語，讓林顯福怔住。
或許他不希望這些事情被林阿姨知道，蘇玉瑩認真說道：“我願意成為替你守護秘密的共犯，關於你身上發生的事情，我絕不會洩露出去。而你始終害怕發生的事情，我會竭力阻止它的到來。”
說到這裡，她突然想起了一句話，輕聲補充道：“就像你先前與我說過的話一樣，我就拿來改一改好了：哪有妹妹會嫌棄自己的哥哥是什麼的呢？”
“……”
林顯福低下頭，沉默了很久，才點點頭，換回了正常的聲音。
“謝謝你肯定我……玉瑩。”
蘇玉螢輕輕搖頭，“不，是我要謝謝你才對！”
“認識以來，你足足救了我三次，我怎麼說謝謝都不夠呢。”小姑娘重新換上了笑臉，“等你好起來了，我們一起回家吧。”
“……嗯！”
——其實身體早就好了。
但林顯福卻無法在這種氛圍說出口。
然後在這之後，他順從了妹妹的強烈建議，又在這所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