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受制於人。
這上界佛道兩家一看樣子就是知道十分艱辛,人丁單薄,傳承難以為繼,而太虛……許山廣一想起自己的後臺,自己背後的師父,不由心生一絲溫暖,也許,這一切,並非不可挽救,破局之法還是有的。
他修行的是太虛,信奉的是太虛,他適應太虛,自然也能適應上界,並不需要過分畏懼,反而是這些躲在外物背後,本該被時代變化淘汰的修行者,才應該害怕他,害怕太虛之道。
“有希望……這艘破船的陣法,雖然令人眼花繚亂,但靈機,亦然有跡可循,只是這普通不能再普通的鐵鏈,倒起了絕緣體的效果,我需要擺脫。”
就在許山廣思考時,又有一個人被吊了上來,吊在了他的身後,在一陣人群的騷動平息之後,許山廣這才偷偷看向另個跟他相同處境的傢伙。
與許山廣不同,他身後這傢伙,是被關在一個鐵籠裡,明明是個糟老頭子,彷彿比他危險得多。
不,不對!
許山廣定睛一看,這傢伙是個人類,沒錯,和他一樣的人類,只是異樣衰老過的人類,或者說,是剛受上界侵蝕,未深入生命本源的人類。
以許山廣的眼力,他自然發覺“老人”外貌和那些在工地飽經風霜的漢子類似,就是外在被過度氧化罷了,內在實打實地“年輕”,當然歸屬於人。只是,一個普通的人類,怎麼在這裡?
不待許山廣思考如何應對,鐵籠裡的“老人”已經注意到了許山廣的打量,也沒法不注意,畢竟大家在同一高度,處境悲苦,又都沒有衣服穿,心緒何其相似。
“呦,你是哪個省的?”“老人”自來熟地問道,他聲音嘶啞,彷彿裡面有血沫堵著。
許山廣沉思,他當然知道省的意思。但,身處如此特殊境地,他的思緒自然而然地飛速演算……省就是指省份,只是,這個傢伙為何會先關注這個啊,作為人類文明的單位,這種區別的意義又能存在多久呢?
從羅馬帝國的行省到今日的聯邦,從元代到現今的省市劃分,站在人類歷史望去,省的存在其實也只是短暫的一瞬,相比於亙古長存的太虛,甚至連人類文明都不值一提,當百世千世後的人類,要真是建立起星艦文明,太空殖民帝國時,省還會存在嗎?
從卡米特星雲到室女座超星系團,當人類文明沿著逐漸變冷的群星,逐步建立了龐大,似乎要萬世長存的人類帝國時,追尋起源其實已經沒有什麼任何意義了吧,只有作為生物的繁衍紐帶-母子關係還能夠證明人類公民的身份吧,可是……
“我無親無故。”
許山廣如此回道。
“老人”顯然有些錯愕,他摸了摸他光禿的頭頂,神情扭曲,有費解,有驚奇,更有同情,最終,是同病相憐停留了下來。
“我也是,至少我不記得了,呆在這個鬼地方,感覺骨頭都要起鏽了。”
“老人”比劃著許山廣的身體,渙散的眼神很快明亮起來,他羨慕地繼續說道:“你應該才來沒多久吧,不像,我感覺快要死了,跟這群無眼無眸的蠢貨呆一起,感覺孤獨得要死。”
許山廣低頭,發現船頭那些“中間態”的怪人並非對他們的交流有啥反應,彷彿不知道自己被罵了一般,該禱告的禱告,該膜拜的膜拜,該胡言亂語的繼續胡言亂語,也就稍微安心下來,與“老人”交談了。
“我的確剛來沒多久,對了,你叫什麼名字?你還記得你的名字嗎?”許山廣問道,他也挺好奇的。
“老人”抓耳撓腮,似乎在努力回憶,可他說出來的卻不是自己的名字:“噢,名字,沒錯,得先問對方吃了沒,然後就是自我介紹,這就是優秀的禮儀。”
“你……沒事吧?”許山廣詫異,“老人”顯然有些神經質。
“老人”嘆氣,擺擺手道:“我沒事,我想起來了,你聽我說,大腦容量是幾乎無限的,因為神經元重組總能讓我們去容納更多資訊。”
“不要用這種看白痴的眼神看我,你知道嗎?可以透過實驗改變動物的神經元連結,從而讓記憶變得‘有限’,但,以目前手段,這只是暫時的,你應該知道吧?看你的樣子,你應該不是蠢貨吧?”
“唉,我很聰明,天妒英才啊,我是懷著崇高目的,沒錯,我知道我們並不會永遠記住所有東西,比如工作記憶,我知道大腦就只是暫時儲存資訊,用完就會去丟。”
“可是,遺忘總是有用的,就像人逃避煩惱,我們可以丟掉不重要的資訊,有效保留重要資訊,只要記得提前留下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