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嚎聲漸漸遠去,其他臣子心有慼慼,戰戰兢兢往後退,縮著脖子降低存在感。
“眾卿,可有異議?”
太安帝龍威盡出,強大的壓迫感席捲整個朝堂。
琅琊王早看那群人不順眼,乾脆利落地下跪磕頭,朗聲回答:“兒臣無異議!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景玉王和弟弟共同進退,也趕忙跪下高呼父皇英明。
有了前車之鑑,眾臣子不敢公然反對,呼呼啦啦跪了一地。
“陛下英明!萬歲萬歲萬萬歲!”
還土於民是天大的好事,若是不謹慎,便會被權貴們鑽了空子,百姓仍然無法獲得實質性的利益。
太安帝欣賞琅琊王,連帶著對景玉王也高看一眼。
金口一開,他把此事交給對方去辦。
一道詔令,兩兄弟同時得了權力和實惠,喜笑顏開的。
大皇子和青王臉色鐵青,暗中惡狠狠地瞪著兄弟倆,恨不得吃他們的肉,喝他們的血。
更憋屈的是,慘遭滅門的臣子是大皇子的心腹,買兇殺人的是青王。
兩人付出金錢和人才,給對手做了嫁衣,差點生生嘔死。
沒人在乎他倆,下朝後聖旨的內容宛若長了翅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傳到各方手中。
天啟城郊外,李長生和百里東君告別。
他此次潛回天啟,一是襄助百里東君,二是帶走李寒衣。
依依惜別之際,姬若風使用輕功踏雲,匆匆趕到。
他將朝堂之事告知眾人,並給出自己的猜測,“應該是那位司糧官的手筆。”
眾人不置可否。
同時兼顧百姓和土地的,除了月合沒別人。
何況她偷偷摸摸跑路,明顯是提防被人報復。
哎!
這年頭做好事也挺難的!
百里東君抱著不染塵,笑嘻嘻感慨:“真是個了不得的人兒,有機會我定要認識認識。”
李寒衣人小,鬼精鬼精的,在一旁拆臺:“玥瑤姐姐,大師兄變心啦。”
百里東君:“……”
小孩子欠揍!
他一把拎起李寒衣的後衣領,故作兇狠地警告:“不許胡說!我心裡只有瑤兒一個人!”
李寒衣淡定地抬頭看他,老氣橫秋反問:“你家人呢?你朋友呢?你自己呢?”
“……”
百里東君想不到,自己有一天會被個小娃娃懟得無話可說。
輕輕將李寒衣放回地面,他氣得直笑,“幸好不是我弟子,否則要被氣死了。”
李長生不樂意,護短道:“你一個成年人,跟小孩子計較什麼。”
有人撐腰,李寒衣昂首挺胸,無所畏懼。
其餘人見她小小一隻,活潑機靈又可愛,心頓時軟乎乎的,稀罕得不行。
微風吹動草木,花香飄進鼻息。
姬若風精神一振,記起自己的目的,“老祖宗,孩兒覺得司糧官深不可測,是否要多加防範?”
不提還好,一提李長生氣不打一處來。
他賞姬若風一個腦瓜嘣。
“別打她的主意。我已經收她為徒,雙方約定井水不犯河水!”
此話一出,在場所有人齊刷刷呆住,心裡狂奔過一萬頭草泥馬。
“她居然成了我的小小師妹?”
百里東君回過神,喜不自勝,拿捏起大師兄的架子。
“輩分高真好,見了我都得行禮。哎呦!師父,你幹嘛打我?”
李長生翻個白眼,語重心長地對大家宣佈:“雲滄月合是個例外,不與你們論序齒。日後,只管交好,不可交惡!”
他深深地凝望姬若風。
這個後代好奇心重,性子執拗,指不定什麼時候被人打死了。
“你啊,改改臭脾氣。回去通知我其他幾個弟子,但不要外傳。也許未來,你們能指望到她。”
姬若風恭敬應是,“老祖宗,這次走了,您……還會回來嗎?”
李長生牽著李寒衣,緩步走向馬車邊的洛水姐弟。
“天下之大,浩瀚無垠;有緣相見,無緣安好;不必執著,徒增煩擾。少年人當憑心而動,自在逍遙!”
馬車啟動,駛向不知名的遠方。
百里東君和姬若風單膝跪地,目送幾人離去。
天下宴席終有一別,可他們感覺此生怕是不會再見到對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