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一段路,月合感覺食物消化許多,沒那麼撐了。她挺直腰桿,姿態慵懶。
蘇昌河忍不住問:“你斷定的依據是什麼?”
意識裡,小飽飽睜著圓溜溜的大眼睛,一臉期待。
月合頓住腳步,轉過身和蘇昌河面對面。她歪了歪腦袋,杏眸半眯,“想知道?”
“嗯!”
沒有哪個男人肯承認自己是雛兒,殺手也不行!
蘇昌河打定主意,待會兒好好嚇唬嚇唬小丫頭,叫她知道自己的厲害。
然而下一秒,卻見小姑娘唇角向上斜挑,露出色迷迷的眼神,步步靠近自己。
“你幹什麼?”
在外威風凜凜的暗河送葬師,現在像個保守的良家婦女,腳趾扣地,神經緊繃。
月合沒回答,纖瘦的身體陡然間迸發出強大氣勢。
一步一步,一步一步,小身板抵著男人的胸膛不斷前進。
咚!
蘇昌河後背撞到樹幹上,發出一聲清脆的悶響。
退無可退,他斜睨不懷好意的小姑娘,忽而低下頭湊近。
額間相抵,呼吸交織。
四目相對時,一股電流同時掠過兩人的心房,酥酥麻麻的。
他們不禁抖了抖身子。
“小丫頭,你要做什麼?”
腦海裡,小飽飽瞅著似曾相識的場景,連忙抬手擋住自己的眼睛。
動畫片裡講過,接下來的畫面少兒不宜,每次都打馬賽克。
它是個好寶寶,不能看!
月合留意到它的舉動,差點兒繃不住笑出來。
還是個小孩子呢,真可愛。
她高昂修長的脖頸,踮起腳尖。
一隻手高高舉起,手掌撐在樹幹上。另一隻手輕輕挑起男人的下顎,俏皮地拋個媚眼。
蘇昌河:“……”
這丫頭貌似有點東西。
他倏然恢復鎮定,萬分憧憬小丫頭接下來的操作。
但月合的一言一行俱在意料之外。
她什麼也沒做,水粼粼的眸子仰望他,漆黑的瞳孔裡滿滿的全是他的倒影。
蘇昌河頓時生出一種異樣感覺,有點漲漲的,又有些渴望。
如果一定要用準確的詞語來形容,他選幸福。
幸福,虛無縹緲,卻令人心曠神怡。
蘇昌河心神一動,猛地往前湊,離那雙杏眸更近一步。
“小丫頭,有沒有人告訴你,不要這樣看著男人?”語氣幽幽,摻雜些許危險的氣息。
月合眨眨眼,朝後退,拉開一段距離。
嘟著嘴,她不悅地嘀咕:“是你非要問我的。”
蘇昌河可不是好糊弄的,他單手攬住少女的腰肢,一個轉身,雙方調轉位置。
“我問你判斷依據,沒讓你戲耍我。”
“你管這叫戲耍?”月合無語。
蘇昌河反問:“那叫什麼?”
月合挺挺胸脯,理直氣壯回答:“樹咚!”
“樹洞?”蘇昌河氣笑了,一拳砸在樹幹上。
嘩啦啦!
樹上為數不多的葉子落下來,力道不重,月合還是雙手抱頭,縮緊脖子,儘量避開。
蘇昌河心底一軟,揚起手驅動內力,將所有枯葉統統甩到一旁。
“好好解釋,不然……”他晃了晃自己的拳頭,眸光冷凝,“嚐嚐我的拳頭。”
月合一點兒不怕他,“切”了聲,餘光無意中瞥見男人手背上的紅印,臉色蹭的一變。
“你、你這人怎麼不知道愛惜身體?”
她焦急地去檢視他的拳頭,還好沒破皮。
輕輕吹了吹,她氣呼呼地責怪:“這是我家鄉一種撩撥人的方式,你要學就學,傷害自己做什麼!”
口氣很衝,蘇昌河恍若未聞,視線落到自己的手背上。
暖暖的風,微紅的印子,關心的少女,有什麼東西悄然在心底生根發芽。
他滿不在乎地笑笑,“殺手在刀尖上討生活,這點小傷不算什麼。”
看似樂觀的話語,藏著深深的無奈。
月合凝視著他的眸子,嚴肅告誡:“殺手亦是人,是人便該愛自己!”
蘇昌河笑意淒涼,“沒人會在乎殺手的死活,更不會愛殺手。”
月合不贊同,“不是因為有人愛你才珍貴,是你愛自己,人生才是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