褲兜裡,來電震動驟然作響,本該是關了機的電話,瞬間引起上官夜的警覺。
他動作迅速的掏出手機,老四的備註名顯示在透亮的螢幕上,上官夜墨黑的鷹眸陡地閃過凌厲,他一把掐斷電話,翻出了通話記錄。
昨夜九點,接連的兩個來電都被接了,一通是吳夢霜的,另一通則是個陌生號。
上官夜照著雲沫的號碼撥了過去,對方接的倒是快,“喂,姐。”
男人的臉,轉瞬陰鷙!
“姐?”雲沫聽不見說話聲,口吻疑惑,“姐,你在嗎?”
上官夜結束通話電話,衝破紅燈後,就在監控眼皮子底下囂張跋扈的違章掉了頭!
他車速極快,一腳油門踩死,轎跑逆行時,車身好幾次都差點擦撞到旁邊正向行駛的車輛。
雲舒坐在床邊,眼看著白色的藥丸隨著勺子的攪拌與燕窩逐步融為一體,她慟哭起來,眼淚一滴滴墜入碗麵,在燕窩裡蕩起波瀾。
那種滋味,彷彿是有人要剜去她的一塊肉。
可她不這麼做,又如何能跟上官夜撇清關係?
無盡的糾纏,除了互相折磨,毫無意義。
“對不起……”
雲舒聲色嘶啞,哭得額角蹦出青筋,“你重新再去投個好胎吧……”
她雙手顫抖的捧著碗,燕窩的清香味參雜著刺鼻的藥味,雲舒屏住鼻息,她咬住碗沿,心一橫,猛地一下仰起頭。
唔—
關鍵時刻,她的脖子突然被一道特別大的勁道卡住,燕窩順著她的嘴角流向下巴,雲舒一口都吞不進去,只聽啪地一聲,她手中的青花瓷碗被一隻大手狠狠揮到牆上,湯水飛濺,灑落一地!
“你是不是瘋了?!”上官夜怒不可遏,一對眸子陰煞嗜血!
床頭櫃上,翻開著許多藥瓶,男人神情暴戾,虎口捏著雲舒的脖頸,近乎失去理智的將她從床上提起來,“雲舒,你他媽是不是腦子有病?是不是?!”
雲舒十根指甲死死掐住上官夜的手腕,尖利的指甲深剜進面板,他白襯衫的袖口很快染上鮮紅,雲舒雙目含恨的瞪著他,兩個人劍拔弩張,誰都不肯讓步。
上官夜的厲吼,整個東苑都能聽見,劉媽趕緊上樓,一進臥室就發現這一幕,她嚇壞了,忙上前拉住男人,“三少,三少,這是做什麼啊?三少奶奶是孕婦,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啊?”
上官夜目光如炬,眼裡盤踞著令人毛骨悚然的狂狷,他面色鐵青,周身都繚聚著一股冷驁陰狠的氣質,若非氣到一定程度,他不會這般失控!
劉媽使勁拉拽著他的胳膊,“三少?”
上官夜唇瓣繃成一線,緩緩鬆了手。
雲舒如釋重負,跌坐回床沿,喉間不斷傳來大口的喘息和咳嗽。
方才,要不是劉媽及時進來,她真的以為上官夜會因此弄死她!
“三少奶奶,”劉媽心疼地輕拍她的背,“要不要喝口溫水?”
雲舒默不作聲的搖頭。
上官夜身姿挺拔的杵在原地,他身後便是那面碩大的衣櫥,米白色歐式風格的材質籠罩在男人周遭,更加襯顯出他一身的尊貴。
地毯上的狼藉,不堪入目,青花瓷碗傾斜在牆角,碗裡還殘留著藥丸的殘渣,劉媽並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想安慰又不知該從何說起。
上官夜用力捲了下舌尖,“劉媽,你先出去。”
“這,”劉媽面露擔憂,“三少……”
“出去!”
劉媽嚇地身子微顫,上官夜一記眼神就能將人逼得冷汗涔涔,劉媽不敢多呆,邁開腳步出了門。
房門關上的剎那,臥室內恢復了原有的平靜。
雲舒垂著腦袋,視線盯在自己大腿處,披散於胸前的長髮柔順傾瀉。
上官夜一瞬不瞬睨著她烏黑的頭頂,半晌,男人猶自嘆息,“舒舒,我愛的是你。”
雲舒扯動嘴唇,“可笑。”
上官夜右邊手腕被她抓破了皮,白色的袖子經不得一點點痕跡,那抹鮮紅映在上面,著實顯眼,男人順勢將右手揣入褲兜,手掌握了握,“我和吳夢霜不是真的要結婚,你再信我一次。”
雲舒不由抬頭,雙眼隔著朦朧的淚水望向上官夜,他絕美堅毅的五官在她眼裡,早就碎成了無數的塊狀,“上官夜,你明知道我不會再信你,你這個人,總是滿口謊言,你對我撒了多少慌,你心裡沒個底嗎?”
“舒舒。”他喊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