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舒面色平靜,一把視線穿過吳夢霜的耳側望向那棟豪華別墅,籠罩在眼前的某些迷霧,似乎正一點點化開,她的視野忽然變得清明,就像是豁然開朗了般。
“師傅,去東苑。”
東苑?
吳夢霜聽到這兩個字,神色微凝,上官家是這個女人能隨便踏足的嗎?
上官夜失眠了整晚,男人從床上坐起身,搭在額前的細碎短髮盡顯慵懶,他渾身就穿了一條黑色四角底褲,上官夜隨手抓起床頭櫃的睡袍披到肩上。
他來到酒櫃前,倒了杯紅酒後,不緊不慢走出露天陽臺。
暖暖的斜陽點綴在眉角,男人倚著石雕白玉欄杆,上半身微傾出去,他輕晃著高腳杯,一對深諳無邊的眸子眺望著遠處,卻始終找不到焦距。
清風徐來,吹眯了上官夜狹長的鳳眼,男人呷了口酒,嘴裡的醇香還未完全吞嚥,所有的動作便在一瞬間僵住。
樓下,雲舒付過車錢後,輕輕甩上車門。
她披著一肩自然柔順的長髮,藍白相間的格子套裝勾勒出單薄蕭條的身材,才不過一夜,她就憔悴了許多,仿若一陣風都能吹倒。
上官夜不由站直雙腿,潭底那抹幽暗越發濃郁。
她還是回來了……
這種結果,似在他意料之外,又似乎是預想之內。
雲舒步上大理石相砌的臺階,劉媽和傭人拿著修枝剪在後花園修剪樹枝,雲舒在玄關處換了拖鞋,再順著木梯上了臥室。
上官夜聽見門把傳來的擰動,他折身回到屋內,兩道目光就這麼不期然撞上。
男人面色平靜,半點瞧不出情緒,“你來做什麼?”
雲舒反手將門關上,吳夢霜說上官夜此時正在天景豪宅睡覺,可她這會兒看見他,並無絲毫意外。
雲舒旁若無人的走至衣櫥,找了件適合這種天氣的套裝,她毫不避諱,當著上官夜的面就開始脫衣服,脫得只剩文胸底褲,然後又將衣褲穿上,一系列動作流暢自如。
上官夜靜靜看著,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
雲舒換好衣服,隻身面對他,“上官夜,我去過天景別墅了。”
男人幾不可聞的挑了下眉角,神色依舊清淡,眼裡一閃即逝的漠然,又很好的說明,他已經猜到些什麼。
雲舒目不斜視的盯著男人深不可測的眸子,沉聲道:“你真的碰過吳夢霜嗎?她說你們每週二週三都在一起,上官夜,你知道嗎?是她自以為是的還了你的清白,既然你們在一起了那麼多次,為什麼,我從來沒有在你身上聞到哪怕一丁點茉莉花的香水味?你不要找藉口搪塞我,我見過吳夢霜不止一次,她身上每次都有一股揮之不去的味道,你騙不了我。”
上官夜嘴角不著痕跡的淺漾了下,他沒說話,也沒有表現出任何震驚,好像心裡某處,一直相信她遲早會看出端倪。
“上官夜,我相信自己的直覺,我也相信你。”還有那枚婚戒,雲舒起先曾懷疑過會不會是送給吳夢霜的,可上官夜買了那麼久,要送早就送出去了,只要婚戒沒在吳夢霜手裡,那這裡頭就一定有貓膩,“雖然我並不知道你為什麼要養個女人,又為什麼要對我說那些話,我想,你總有你的理由,可是上官夜,你能不能別趕我走?”
男人一瞬不瞬凝視她,從她的眉眼逐一看清她整張臉的細節,他長身玉立的站在沙發旁,落地窗外的陽光自他身後打下的光耀,如一張編織好的巨網,將雲舒整個身子囚禁於此。
他本想把她推的遠遠的,他的身邊危機四伏,離開,或許是最安全的選擇,可她若執意要留,他自然也會傾盡全力去保護。
只不過,他好不容易才下定決心放她走,這次她回來,上官夜將再無放手的勇氣。
雲舒若哪天想通,想離開他身邊,便永遠沒有那種可能性了。
上官夜扯了扯唇,給她最後一次,選擇自由的機會,“雲舒,你真的能忍受,我養著別的女人?”
“那我能問你兩個問題麼?”
上官夜點頭,“你問。”
雲舒抬起眸光,承接著男人罩在她臉上的那片陰影,“第一,你會碰她嗎?”
“不會。”他不假思索。
雲舒菱唇輕挽,眉眼間的笑意在那一瞬間變得如沐春風,她猜的果然沒錯,吳夢霜鐵定對他大有用處,“第二……”
雲舒鳳眼直視,緊緊攫住上官夜星眸裡那襲黑暗,這個問題,於她而言非常重要,“你現在所做的事,會有生命危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