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舒住院期間,上官夜一次都沒來過。
醫院裡栽種的迎春花都開了,雲舒開啟窗戶,香氣撲鼻。
她站在窗邊,一身藍白相間的格子病號服被陽光鍍上了層明媚,雲舒握著手機,給上官夜編輯了條簡訊過去:我今天出院。
她昨天去另一間病房看過李念,李念傷勢較重,右手差點截肢,不過幸好保住了,周繼就算坐著輪椅,依然寸步不離的守在李念身邊,病房外也加派了許多人手。
雲舒看不懂周繼這個男人,明明花心,卻對李念處處透著柔情。
其實,她更看不懂的,是上官夜。
忽冷忽熱,忽近忽遠,每當她以為快要看到希望的時候,希望就破滅了。
“姐。”雲沫收拾好洗漱用品,站在床尾喊了她一聲。
雲舒回過神,嘴角扯開抹淺弧,“走吧。”
“姐,”雲沫不忍戳破,“你還沒換衣服。”
雲舒好不容易揚起的那點點笑意也被驅散殆盡,她面無神色的走向衣櫃,拿出袋子裡的套裝。
雲沫瞟了她一眼,某些話到了嘴邊又被吞嚥回去。
兩姐妹攔了輛計程車,一進東苑大門,就見上官夜慵懶的躺在沙發上,碩大的螢幕放著最新電影,槍林彈雨的場景經過音響無限放大進雲舒的耳膜,她在玄關處換了拖鞋,雲沫跟在後面,“姐夫。”
上官夜撇過頭,漆黑的眸子滲透著疲倦,男人站起身後,徑自朝雲舒走來,“我讓劉媽做了你最愛吃的菜。”
雲舒手裡拎著口袋,上官夜接過去,雲舒沒有同他說話,只衝身後的雲沫笑了笑,“沫兒,先吃飯吧。”
雲沫瞄了眼不對勁的氣氛,識趣的應道,“噢。”
上官夜舌尖頂起唇角,他知道雲舒會生氣,許多事,他現在還沒辦法告訴她,依雲舒的性子,是可以為了他不顧一切的,上官夜就更不可能拿她的命來開玩笑。
劉媽布上幾雙筷子,滿桌的菜餚,沒有一樣不是雲舒愛吃的,劉媽笑容滿面,“三少奶奶,這些可都是三少反覆叮囑我做的,你快嚐嚐。”
“哇。”雲沫配合的笑起來,“姐,你看姐夫真有心。”
上官夜將口袋交給傭人,也跟著走進餐廳,男人拉開雲舒對面的椅子坐定下來。
雲舒臉上沒多大神色,她盛了小半碗湯,滾燙的熱氣氤氳過她的雙眼,雲舒望出去的視線突然變得模糊,她甚至連上官夜的樣子都看不清。
“你都不解釋一下嗎?”
上官夜握著筷子的手微頓,他抬起頭,菱角分明的俊臉映現出無奈之色,“我最近一直在忙。”
一句話,概括了所有。
雲舒直勾勾盯著他,目光深晦,無論她怎麼努力,始終探不進上官夜那一汪潭底。
他的眸子,浩瀚無垠,令人捉摸不透。
雲舒收回鳳眼,夾了一筷子米飯包入嘴裡,味同嚼蠟。
“舒舒。”上官夜朝她喊了聲。
雲舒緘默不語,她只是在想,當時運渣車撞過來的時候,要不是她反應快,興許現在就不會有機會坐在這裡,她剛從死神手裡掙脫出來,他卻丟她一個人在醫院不聞不問,換做誰,都沒那麼大的肚量輕易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