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舒伸手推了下,“你還想硬來嗎?”
上官夜長腿動了動,雲舒配合著他起身的動作而縮回雙腳,男人就勢坐向靠窗的角落,堅挺的背部往後輕枕。
他的黑色外套還扔棄在座椅下,雲舒差點踩到,只得彎腰幫他撿起來。
上官夜在唇間叼了根菸,鉑金打火機拍開時,雲舒看到,那一束妖冶的冰藍色火焰,徹底點亮了男人潭底沉寂的幽暗。
他狠狠吸了口,菸頭燒成最絢爛的紅,“你是跟我回去,還是住這?”
嗆人的薄霧自男人唇鼻間充溢而出,雲舒整理好衣服及凌亂的頭髮,眼裡的狼狽也漸漸平息,“我想多陪陪我爸。”
上官夜點點頭,其實他心中早有答案,卻偏要多此一問,這會兒親口聽她說出來,反倒一臉平靜,“你走吧。”
雲舒睇了他眼,橘黃的燈光透過隔光車膜打過男人的俊臉,在他側顏處形成道極為微弱的光圈,促使上官夜精湛的五官,一半在明,一半入暗。
說不出的陰肆鬼魅。
“你……”雲舒想了想,還是沒有吝嗇嘴裡那句關心,“開車注意安全。”
說完,她推開車門,景觀燈的光澤夾帶冷風猛一下子魚貫而入,雲舒捏緊衣襟,剛要往下走。
“等等。”
她跟著那道醇厚清冽的嗓音回頭,“還有事麼?”
“這個,給你。”
雲舒順著他修長的食指望去,一枚車鑰匙正好圈在上官夜第一節指關節處,藉著車門外的光線,雲舒能夠清楚看見鑰匙上面的車標,是一輛大眾。
“你那輛車確實找不回來了,這輛除了車架號不同,不管是車型還是內飾,我都找人做了個一模一樣的。”
雲舒怔了怔,目光有輕微的閃爍,說不出此時是什麼心情,“上官夜,你這算道歉嗎?”
高傲如上官夜,是斷不會直白的說出有關道歉這些字眼,他做過的事,樁樁件件不論對錯,絕不會給別人評判的機會,“你可以這麼認為。”
“果然是三少,道個歉都這麼拽。”雲舒也不矯情,女人最要懂得拿捏尺度,一味吵架,一味激怒,不見得就能換來多少暢快,“車鑰匙我收下,那輛保時捷我也要,只是你確定它們都在我的名下?”
上官夜嘴角勾勒,久違的一記淺弧綻然而至,他原本以為,雲舒不會領情,甚至還要繼續同他鬧。這個女人,似乎每一次都能將他拿捏,“車和人,都在你的名下。”
“車留下,”雲舒奪過車鑰匙,皮笑肉不笑,“人,再見。”
她下車後,反手甩上車門。
凝視著那道肩瘦的背影,上官夜一口煙抿至根部,指尖一彈,菸頭呈拋物線從車窗飛馳出去。
男人手掌按向眉心輕揉幾下,眸底那抹陰霾逐漸散去,又恢復瞭如同黑曜石般的深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