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這些人就要帶著幾十斤的枷鎖走上前來。
顧行之這才清了清嗓子,不緊不慢的開口道:
“陛下有旨。”
“......?”
在場眾人皆是一怔,你看我我看你,都有些沉默。
聖旨?
哪來的聖旨?
就連那宛城太守重新反應過來時,也是臉色一變,正打算開口呵斥幾句的時候。
卻赫然看見,顧行之已然抬起了左手。
本來左手並沒有什麼特別的。
但奈何,那大拇指上卻帶了個血玉扳指。
嗯。
那血玉扳指上沁染的還是鳴鳳圖案!
不管是大宣還是歷朝歷代,按規矩,那龍鳳皆是御用的圖案。
別說什麼大臣官員了,就是親王,沒有詔喻也是不得擅自使用,否則視為有不臣之心。
但眼下,這小子身上卻有個鳴鳳扳指?
怎麼回事兒?
就在宛城太守有些百思不得其解之時。
突然。
他卻想到了另一種更為要命的可能。
一個......大宣官員人人皆知的可能。
那就是,自元鳳朝以來,新帝向來喜愛隨身攜帶一枚鳴鳳扳指。
據說此扳指曾是小公主贈送給陛下的。
兄妹二人感情深厚,所以在小公主仙逝之後,陛下時常將扳指戴在身上,以示懷念,從不離身。
莫非,就是眼前這枚?
可為何陛下隨身攜帶之物會出現在這小子身上......
幾乎瞬間。
回過味來的宛城太守跌跌撞撞的翻身下馬,顫顫巍巍的匍匐跪倒在地。
他雖然沒法證明這名鳴鳳扳指是真的。
可也沒法證明他是假的啊!
這種東西對於為官之道來說,不向來是寧可信其有嗎?
於是乎。
只見這位宛城太守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高聲道:
“臣,宛城太守張安民接旨。”
見連自家太守都跪了,身後隨他來的一眾將士雖然不明白這轉瞬之間發生了什麼,但還是照樣子跪了下來,齊聲道:
“臣等接旨——”
顧行之這才莞爾一笑,低頭摩挲著手中的扳指。
看來當初女帝給自己這玩意兒的時候,自己沒拒絕是對的。
有這麼一張“空白聖旨”在手,想填什麼還不是他說了算?
顧行之一步步的走上前去,一邊走一邊緩緩說道:
“陛下口諭,此次任務著顧行之親自處理,遇事便宜行事,三品以下官員皆可先斬後奏,欽此!”
聽到“三品以下”和“先斬後奏”之時,那宛城太守的心幾乎都跳到嗓子眼了,絕望的閉上眼,顫顫巍巍的連忙磕頭道:
“臣,張安民領旨。”
顧行之看他這恐懼的樣子,也是一時興起,蹲下身來,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問道:
“哎,張大人,您說,我有罪嗎?”
宛城太守趕忙抬起頭來,雙手抱拳,諂笑著說道:
“顧大人您這可就是折煞下官了。
“您既然是給陛下辦事,那哪是下官可以置喙的啊?”
顧行之撓了撓額頭,故作苦惱的說道:
“可我殺了襄陽知州哎?”
“分明是那個白痴不長眼,衝撞了大人。”
宛城太守毫不猶豫的踏上一腳,為顧行之主動開脫著。
反正對於他來說,襄陽知州不過是個從五品而已。
雖然論起大宣不成文的規矩,襄陽的官比他宛城的高半級。
可就是高半級,那說到底也不過跟他是同級而已。
平時敬畏襄陽是荊州首郡,給他點面子罷了。
如今人都死了,還哪來的面子?
至於他家夫人?
如今這鳴鳳扳指出來,別說他了,就是換成他老丈人來,也不敢多說什麼吧?
更何況,他本來就看那母老虎不爽。
弄不好,他還得謝謝顧行之呢。
而見這宛城太守竟如此上道,顧行之也不是得理不饒人的主。
當下起身,雙手攏袖,冷冷的說道:
“戲伶樓的逆賊現下已經逃竄,萬望太守大人留神,若有所知,當第一時間彙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