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雪,秦盼雪。
沈保法不可置信地摘下頭盔,仔細地看著秦氏。眼前人的五官確實有秦氏的影子,但她的面板光潔細膩,比少女更甚,發黑眉黛,眼白清澈,唇紅齒白——這麼年輕標誌的女子若是自己的髮妻,自己在他眼裡豈不是個糟老頭子了。
沈保法並沒有那麼糟糕。他的頭髮比沈天佑的要長,束起高高的馬尾,彰顯著如今已經沒有對手可以輕易取下他的頭髮。臉頰最高的顴骨處有一道箭傷,多年前的舊傷有著與周圍面板格格不入的光澤。他的面板黝黑,顯得人也粗獷。
秦氏在他面前確實嬌弱得如同一朵搖搖欲墜的曇花。
見沈保法始終無法承認面前的女子是自己的媳婦,老夫人也開口了。
“保法啊,怎麼對你媳婦呢?還不快扶進屋去。”
沈保法看著出聲的女人——這是母親嗎?母親閉關多年,他也常年不在家,對母親的印象有些模糊了——但絕對沒有這麼年輕。飽滿的面頰,直挺的身姿,若不是有幾絲白髮,怕是說與自己是同齡的姐弟也不為過。
太詭異了。這裡實在太詭異了。
滿院子的人他都應該是識得的,卻有種鏡花水月無法確認的不安。
辛嬤嬤瞅著沈保法的猶豫,貼著老夫人耳邊說道:“您現在太年輕了,公子都不敢認了。”
去,老夫人拱了辛嬤嬤一下。這都什麼時候了還去開玩笑。
萬玉柔地上鑽裙底,聽了個清楚,笑得咯咯咯的。
沈保法一身鎧甲咣噹咣噹地走向秦氏。卻沒有聽話的一把將人扶起,反而問她:“我當時給沈天佑起的乳名是啥?別人都不知道的那個。”
這還是不信她啊。秦氏氣得差點吐血,抬手給了他一拳,拳頭打在鎧甲上,疼的是她自己。
“錘子,流星錘!因為他出生時頭髮都是炸著的,你說他長得像流星錘,滿意了嘛!”
萬玉柔一屁股又摔在了地上,抱著肚子哈哈笑得快要厥過去了。
不是,沈天佑叫錘子誒,還是流星錘,哈哈哈,這能怪她笑點低嗎?一出生就是個刺頭,他爹媽也沒冤枉他,長大了也是刺頭,哈哈哈。
眾人聽了也覺得好笑,但像萬玉柔這麼笑的可沒有。他們少夫人大喇喇的在地上轉著圈笑,像個陀螺一樣,真是不拿他們當外人啊。
小姨和尤嬤嬤幾乎也一直蹲在她身邊,拿萬玉柔一點辦法都沒有。
沈保法聽了這個旁人絕對編不出來的答案,這才信了眼前人是秦氏。他用粗糙的拇指摩挲著秦氏細嫩的臉皮,疑惑道:“你……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
哪個女人能聽得了這種話,秦氏的眼淚流的停都停不下來:“我怎麼了?你現在是嫌棄我年老色衰了嗎?”
啥?她還年老色衰,不知道的都以為他新娶了個媳婦了,不要太離譜。
沈保法嘴笨,說不通就把人整個打橫抱了起來,秦氏慌慌張張摟住他的脖子。他手裡的頭盔隨著他的走動,一遍遍敲打在他的鎧甲上,有種荒誕的肅穆。
他走到老夫人身前,頓住,然後才叫了一聲母親,樣子還有些彆扭。
母親怎麼也變得如此年輕?這到底還是不是他的家,還是什麼精怪仙府?
真是怪哉!
他又朝地上看去:“你就是天佑的媳婦?”
我的天爺誒!小姨在旁邊急得臉都白了。
萬玉柔則是淡定地盤起腿,坐在地上回望他。
“見過父親。”
對比她並不淑女的姿態,沈保法更欣賞她的淡定。
他點點頭算是應了父親的稱呼,然後繼續抱著秦氏進了前廳。
各種方面老夫人都鬆了一口氣。然後招呼著柔兒她們進屋。
除了自家人和要伺候的下人,其他人都有顏色的退下了。畢竟大將軍抱著媳婦呢,不好再叨擾。
不得不說他們是有眼色的。不像萬玉柔,她一進屋就看見沈保法坐在上首在扒秦氏的衣服,秦氏滿臉嬌羞的拽著自己的衣領不讓他動手。
“將軍!”秦氏的聲音又羞又嬌。
沈保法毫不在意還有其他人在,輕哄道:“讓我看看打壞沒有。”
萬玉柔進門的腳腕子差點給崴了。
吸溜,公婆的船是她可以看的嗎?
“咳咳。”老夫人尷尬地咳了咳,也覺得他倆太不像話了。就讓其他的下人也都出去了,還讓辛嬤嬤把門給關上。
不關門還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