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玉柔緩了半天,特地在晚上睡覺前去看了秦氏。
娘倆沒有隔夜仇,她不想讓秦氏難受一整晚,還是說清楚好些。
“母親,對不起,今天嚇著你了吧。”萬玉柔的臉色還是蒼白的。一進門就老老實實給秦氏道歉。
秦氏在後院受到了不少驚嚇,回到房間後早早躺進了被窩裡休息,面色也算不上紅潤,眉頭緊鎖。
屋裡沒有很多丫頭,都是喜嬤嬤在秦氏身邊忙前忙後的,喂藥喂水。
萬玉柔將喜嬤嬤的行動看在了眼裡。
秦氏不是會和兒媳計較的人。再說了,不管是柔兒還是戚大夫,他們都是為了將軍府全府人的性命著想,又不是針對她和孩子,秦氏都理解。
所以萬玉柔過來安慰她的話,都被秦氏反過來寬慰萬玉柔了。
萬玉柔心中感慨——秦氏真是個溫柔的人。下午她還反思自己解釋的方式不好,給家裡人添堵了,添丁的喜事給攪和了。當時她是分寸大亂,一瞬間不可避免對王權的掌控產生了恐懼,沒有顧及其他人的感覺。
結果家中沒人怪罪自己,秦氏更是大度得讓她內疚。
萬玉柔承認自己是真小人,要是有人用這種態度說她和孩子,哪怕是為了所有人好,她肯定也要吃心的。嗯嗯,她就是小心眼。
虧得遇到的是老夫人和秦氏這樣寬宏大量的人,才不和自己計較。
先將秦氏放下,萬玉柔問喜嬤嬤:“母親懷孕的事情,院子裡的丫頭婆子都知道了嗎?”
喜嬤嬤搖頭:“沒說。只有我和兩個大丫頭知道。”
三個人是秦氏身邊伺候的最低限度了。喜嬤嬤總有離開的時候,也得有其他人給頂上。
萬玉柔滿意地點頭:“儘量瞞連三個月,等穩了再說。在那之前飯菜還是從我小廚房出,入嘴的食物你必須過眼。”
喜嬤嬤重重點頭。
“二房,三房那邊我會讓沈管家盯著的,主要是院裡吃穿用度需要多多注意。”
二房的沈老二已經給流放了,女眷再鬧也鬧不進府裡。秦氏只要不出院子,院子裡不出亂子,誰也動不了這孩子。
“這孩子可交給你啦。”萬玉柔看著喜嬤嬤說。
喜嬤嬤緊張地渾身發顫,再次重重點頭,用了全身的力氣。
“……”萬玉柔還是看著她,“你是不是又忘了自己已經可以說話了?”
喜嬤嬤這才反應過來,趕緊張嘴應下,因為反應慢了還咬到了舌頭。
“行啦,你下去歇會吧。”秦氏好笑地為喜嬤嬤解圍,將屋裡的人都遣了出去。
等屋內只剩下秦氏和萬玉柔,作為婆母的秦氏竟然向兒媳道歉:“是母親不好,沒有考慮將軍府的處境,一把年紀竟然還懷了孩子,讓你們為難了。”
說著,她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萬玉柔不同意秦氏的說法。
“這怎麼能怪母親?要怪就怪那個不負責任的老男人,不著家不能保護自己的妻子孩子的遠水,給藥不吃沒有措施頭腦發熱就知道添亂,不考慮現實情況的蠢貨,提上褲子就跑了的人渣……”
萬玉柔說這些話眼睛都沒眨一下,嘴巴也沒磕巴一聲。
聽得秦氏被子下面的腳趾都尷尬地縮了起來。
公爹當到這份上,臉都被扔在地上了踐踏了,還有什麼尊嚴啊啊啊。
“那柔兒是什麼想法?要讓我拿掉孩子嘛?”秦氏難過地問。
對於來之不易的孩子,秦氏格外不捨,從聽到戚大夫的診斷之後她的手掌一直停留在小腹。
但和沈家軍十幾萬大軍比起來,和將軍府上下幾百條人命比起來,不管是她還是她的孩子,都是可以犧牲的。
秦氏含淚撫摸著肚子——最可憐就是這無辜的孩子,攤上她這個沒用的娘。
等了半天沒聽見柔兒接話,楚楚可憐地看過去,萬玉柔竟用一種略帶譴責的眼神看過來,把秦氏的話都噎在了嗓子眼裡。
萬玉柔搖頭嘆息:“母親竟想著拿掉孩子?我尋思母親最是溫柔心軟,沒想到是我看走眼了。”
知道柔兒是在開她的玩笑,秦氏還是被這誅心的言論氣得差點吐血,臉蛋肉眼可見的漲紅起來。
“你這張嘴……”
秦氏到底對萬玉柔說不出什麼狠話來。只是自己心裡委屈,她對肚子裡的孩子超愛好不好。
平時看柔兒把別人說得啞口無言,秦氏還挺驕傲的,輪到她自己差點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