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這時外頭的人來報,京兆府尹周正禮大人求見,犯人也已經被送進了天牢。
見到周正禮,興遠帝將桌上僅剩的兩隻毛筆扔向了他。
“混賬東西,你憑什麼說毒藥是從宮中流出去的。小心朕治你一個妖言惑眾。”
周正禮沒想到一進宮就被扣了這麼大個鍋,整的他都不自信了。
“這,是將軍府的少夫人萬大小姐說在宮中看過毒藥的記載……臣……”
興遠帝聽到萬大小姐的名號,臉上有了明顯的古怪。
太醫院的於光明更是直接驚叫了起來。
見眾人向自己看來,於光明這才不得以解釋道:“萬大小姐為了調養皇后的鳳體,確實在太醫院研讀過各種醫書典籍。”
說完擦了擦汗,感覺有些事情可能瞞不住了。
京兆府尹周正禮聽到萬大小姐都能給皇后調養鳳體了,頓時把心放回了肚子裡。
興遠帝也不知怎麼了,整個人都平靜了下來,像是在逃避什麼。
“所以,京兆府尹的話和太醫院的話都對上了。”
皇上一句話又把太醫院架在了火焰上。
雖然證物還沒取來,院判覺得八九不離十了。乾脆直接對皇上說道:“皇上,這些東西都是後宮極個別的腌臢手段,太醫院名目上並沒有這些藥物的流通記錄啊皇上。”
“不如再從其他方向著手去查檢視……”
周正禮聽了翻了個白眼。雖說是後宮的手段,沒有太醫,后妃用什麼製毒,自己學嗎?
又說往旁的方向去查,那不就是推到自己頭上——這些老頭子壞得很。
看到堂下的周正禮不忿的樣子,興遠帝這才想到了他。
“周正禮,你可還有旁的線索。”
周正禮對太醫院罵罵咧咧,面對皇帝時則一臉糾結,難以啟齒的樣子。
興遠帝還想用什麼去砸他,身邊實在沒東西了。
許公公趕緊哎呦一聲:“周大人,您放心說,有皇上給您做主呢!”
興遠帝聞言哼了一聲。這小子得罪了那麼多人,哪次沒保下他,還在這裡拿喬。
周正禮這才說道:“臣查到罪人沈嬤嬤的外甥,毫無功名,並無文采……前兩月已入國子監為官,從九品國子監錄事。”
興遠帝一聽還有什麼不明白的。白目小兒也敢入國子監為官,除了買官賣官,就是背後有人往裡硬塞。
“好你個方祭酒,朕是小瞧了你!”
方祭酒是方婕妤的父親,方婕妤是興遠帝近兩年最寵愛的妃子。
房中所有人都因著興遠帝的一聲怒吼跪了下去。地上本來就跪著人更是往地上一趴,徹底躺平。
就連許公公都覺得是方婕妤搞的鬼,是她從宮中將毒藥傳遞出去了。
皇上自然也想到了自己的寵妃,背叛感深深傷害了這個老頭子。
“去把方祭酒給朕綁來,把後宮看守起來,任何人不得隨意行走,把宮門給朕關上,查清楚之前任何人不許進出!”
嗚呼,這可是十分嚴重的情況了。
喊完這一句,皇上也氣得頭暈,整個人都晃了晃。
“皇上!”許公公驚叫一聲,整個人都要跳起來了。
周正禮趕緊推了一把旁邊兩位太醫院的太醫:“快去給皇上看看啊。”
兩位太醫這才反應過來,跑上前去,又是號脈又是扎針的。
這時候興遠帝對兩位太醫其實並不太放心的,他知道他們有話沒說。
但皇上現在連拒絕的力氣都沒有了,看他們也算盡心盡力,暫且按下了心中的懷疑。
興遠帝年紀大了,別的事情還能放一放,威脅他生命的事情不可能等。
不管查上多久都得查,查不出來絕對沒完。
方祭酒被人從被窩裡拽出來,連朝服都沒換,披了件外袍就給壓到宮裡來了。
方祭酒本也沒見過什麼世面,一開始他還在破口大罵,進了宮中被禁衛軍架著走時,他已經嚇的膀胱脹痛起來。
等被壓到皇上腳下,質問起沈嬤嬤外甥的時候,他已經整個人都不好了。
“沈嬤嬤的外甥是……”
“方祭酒!這都什麼時候了,你怎麼還在裝糊塗!”審問是周正禮的本職工作,他不會臉大的讓皇上去解釋誰是沈嬤嬤的外甥,“就是那個吳喆啊,新任從九品……”
方祭酒心裡咯噔一聲,下意識就側過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