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院子裡連個人影都沒了,沈嬤嬤嘴裡惡毒的語言都還沒停,一邊罵一邊用眼睛四處察看。
實在鬼祟。
確定廚房周圍真的沒人後。沈嬤嬤突然從貼身衣物中取出一包藥粉,飛快地開啟灶上的鍋蓋,將整包藥粉都倒了進去。
見藥粉結塊,又隨手拿起通灶眼的細棍子在鍋裡攪和。絲毫不顧及湯品的衛生和品相。
沈嬤嬤下藥的動作極其熟練,眼睛都不眨一下,嘴角還有說不出的快意。
離開灶臺時她看到了上面的蒸屜,想起自己剛下了藥的手沒有去拿。而是轉身就走,走到門口,見院裡沒人,她到底是回頭看了一眼灶上的翻滾的鍋子。
“秦盼雪,這可怪不得我啦!”
藥應該慢慢下的,現在她不想等了。
秦盼雪,你必須死在我前面!
這會兒她才打心底裡痛快起來,腳步還蹣跚,脖子卻梗得直直的。
一步,三步,五步……
沈嬤嬤走出廚房,走到院裡的土地上,轉身要返回自己的屋子。
忽然院牆上憑空出現了許多侍衛。
“大膽惡奴!”
“拿下!”
一聲聲怒喝從四方傳出。
這些人從牆上跳到院中,落地後抽出腰間的長劍,一個個全用劍尖對準沈嬤嬤,面上帶著滔天的怒意。
看他們的著裝,軍服皮甲,竟都是沈天佑軍中計程車兵。
沈嬤嬤還有什麼看不懂的?她被人抓了現行!
有心為自己辯解兩句,身體卻誠實地癱軟在地。
面對已知的命運,她也無能為力。
她再次趴在地上團成一團,屁股的傷口裂開滲出血來,一動也不敢動。
她——完了。
等萬玉柔知道這些的時候,沈嬤嬤已經被沈天佑親自押送至京兆府了。
本來一個惡奴交給縣衙就行了,京兆府那麼忙哪有時間管個下人。
沈天佑是一心想把事情鬧大。他騎著高頭大馬還帶著一隊穿兵甲的護衛,路邊的狗看了都得湊個熱鬧。
沈嬤嬤被除了鞋,捆著手光著腳。除此之外沈家給她體面,衣裳髮髻都是好的。她現在顧不上這些表面功夫,只盼著沒人能認出她來,偏她從前又是個愛招搖的。
不少在外的婆子丫鬟都認出來她,要麼追著看要麼回家報信去了。
而且他們前往京兆府本身就要路過許多荀貴官宦之家。但凡能出門的,不分主子下人都跑出來看熱鬧了。
前兩天還聽說將軍府的少夫人不敬婆母,打了婆母身邊的嬤嬤,為萬玉柔新添了一筆不光彩的事蹟。一轉眼,將軍府的沈小將軍就押著沈嬤嬤遊街示眾,似是不再要這奴才了。
就是不知是整個將軍府的意思,還是沈小將軍跟著媳婦一起忤逆了家中的母親。
這樣一想就更熱鬧了,誰還在家中坐得住呢?
沈天佑哪知道將軍府的態度這麼明顯了,還會被外面的人猜來猜去,他都快被傳成“娶了媳婦忘了娘”的兔崽子了。
京兆府尹也從後宅聽過不少將軍府的事情,像是沈小將軍和萬玉柔的交鋒,最近還有聽到過這個沈嬤嬤。
此時聽到下人說沈天佑押著沈嬤嬤過來了,京兆府尹也腦補出了一場後宅大戲。
“娶妻娶賢,娶妻娶賢啊!”京兆府尹感嘆了兩句,匆匆往大堂去了。
直到沈天佑將來龍去脈說與他聽,並將府中上下的證詞證據一併交了出來,京兆府尹才知道誤會了。
別的不說,沈嬤嬤給當家主母——五品誥命夫人下毒,將軍府就容不下她了。更何況沈天佑也說,秦氏一再維護慘遭背叛,已經病倒,斷不會再讓沈嬤嬤進將軍府的門。
京兆府尹這才放心。這種程度的事情確實該他管一管。
只是一般大戶人家都是直接將下人打殺了的。一是不想家醜外揚,二是沒幾個人把奴僕的命當命。
沈嬤嬤畢竟是秦氏的貼身侍女,萬一說出點將軍府的事情豈不是不妥。
京兆府尹讓人將沈嬤嬤帶下去,轉頭對著沈天佑將心中的疑問問了出來。
沈天佑看著沈嬤嬤的背影,眯著眼睛說道:“大人,她背後有人。”
沈嬤嬤走路的腳鐐聲戛然而止。
“我恨秦盼雪,是我恨她,我本來可以做將軍的小妾,做姨娘的,是夫人不同意,是她嫉妒我!”
沈嬤嬤突然發瘋,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