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快!”三把魔刃,黑氣森森,如在地獄封存千年。此一役,非要飲血食骨。
“豪邁!”銀色小劍,銀花團團,如一對光之時針,開啟了斬妖除魔的倒計時。
三刀流是上、中、下三路,是短、中、長三段,不愧為——東瀛第一刀!
銀色小劍上下翻飛、龍虎交際、可長可短,除了白天羽,之前還沒人見過這對劍。
哪來得回合?哪看得清招?
“你再接我這刀試試!”柳生左腿踢出,脅差直戳胡不歸咽喉。
胡不歸低身躲過,柳生打刀橫切,胡不歸小劍一鏜。可柳生這兩招都是虛的,打刀橫切之後,刀柄已在身後與太刀相連,忽就從腿下揮出一道光輪。
胡不歸慌忙後撤,噔噔噔噔一連被迫退七八步,一隻草鞋忽地卡在了甲板夾縫裡。
柳生靜齋看準機會,帶著利刃的獨腳甫一落地,再次緊急啟動。接起的雙刀已被他托住刀背,如使長矛般向胡不歸刺去。
這一擊,他勢在必得!那尖銳的刀氣,轉眼已到了胡不歸面前,忽地一道殘影,柳生靜齋頓時刺了個空。
凝眉一望,地上已空餘一隻破爛的草鞋。
柳生左右四顧,這瘋子跑哪去了?
“你看我這招、又如何?”頭頂忽地一陣尖銳的破風之聲。
一抬頭,兩隻小劍已並作一劍,堪堪刺到。
柳生一長一短雙刀忙封成十字,以腳下脅差為軸,打著旋地出去。
“砰”一聲,甲板被擊出個大洞,柳生同時甩丟了一隻木屐。
“哼!”柳生靜齋棄了僅剩的木屐,坐馬橫刀。
胡不歸一扁腿,卸了另一隻草鞋,朝柳生便砸,“啊呸——”
田心與櫻子都在那裡呆呆看著,驚奇、擔憂、悲喜交加。
田心第一次見識到胡不歸的真正實力,櫻子第一次看到柳生竭盡全力。
對面的阿飛早看得目瞪口呆,“他那是——什麼劍法?”
白天羽眼神炙熱,“天外、飛仙!”
“可那不是皇……”
白天羽忙立指在唇,禁止他再說下去。
“櫻子,動手!”柳生眼見不能取勝,白天羽、阿飛已越追越近,不由焦躁起來。
“我……”櫻子支吾著,她明白柳生是催促她使暗器,伊賀忍者的手裡劍足以讓胡不歸分心。
“我讓你動手!”柳生靜齋見櫻子不動,已忍不住大吼。
胡不歸的小眼睛嘀哩咕嚕一陣亂轉,他知道柳生與自己旗鼓相當,如有暗器幫襯,一個疏忽便會折在他的刀下。
櫻子終究還是把手探進了腰間的鏢囊,可一個巨大的身影卻突然籠罩住她。
一抬頭,那個人正岔著雙腿、張著雙臂,滿面憐憫與嘲諷,她是失去屠狗刀,又中了毒的田心。
她的身軀是那麼虛弱、又那麼偉大,她那臉色是那麼蒼白,又充滿了光輝。
“屠狗刀沒了,我有繡花針,繡花針沒了!我還有——我自己!”她那虛弱的聲音,此時聽在耳裡有種特別的洪亮。
櫻子那小小的身軀,被田心罩在影子裡,她握鏢的手——開始顫抖,她覺得自己在這個殘喘的身軀前,竟是那麼的渺小與無力。
對面的船裡,朱八已將最後一顆炮彈推入炮膛,“我就不信——這一炮、還不中!”說著,已點燃了大炮的引信。
“轟——”一聲巨響。那炮彈冒著黑煙,劃出一道火光,正擊中對面船上的桅杆。
“咔嚓”一聲,桅杆折斷,船體一斜,失控的桅杆已向猶豫不決的櫻子砸去。
田心見櫻子沒有留意,已奮不顧身地撲了過去,“小心!”
而在同時,柳生已經出刀,可他刺得不是胡不歸,而是更近的田心。
“田心!”胡不歸一聲大叫,可他離愛妻太遠,根本無從救急。
“轟!”一陣煙霧,“噗”的一聲,柳生靜齋那一刀已當胸而入,透背而出,可刺到的、卻是一個花影!
“櫻子!”
柳生靜齋棄了雙刀,一把將櫻子抱在懷裡,整個人如一座即將崩塌的山。
直到最後一刻,櫻子終究不捨這段友情,也同時看到了丈夫冰冷的刀鋒,施展出生命中最後一次忍術。
“柳生……”
櫻子虛弱地伸出那隻蒼白的手,想去擦乾丈夫臉上的淚,“田大姐、胡大哥……是好人!”說完這句,她的手終究沒能夠到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