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羽!”花白鳳連忙縮鞭,白天羽竟不知何時醒了。
他不知花白鳳與丁白雲是想制住金白銀的穴道,還以為要下殺手,倉皇間只得以手接劍。
丁白雲怕他誤會,連忙解釋,“我、我沒想殺她!”
可此時金光一閃,金白銀卻毫不留情,已一刀直奔丁白雲頭頂而來。
白天羽身形忽地直起,他身材偉岸,立時替丁白雲擋了一刀,肩頭頓時濺起一串血花。
“還不住手?”他一回頭,一對赤紅的眸子怒視金白銀。
他肩上扛著一刀,手中握著一劍,上下都在流血。
“天羽……”金白銀心中一萬種憎恨,可面對這個男人,手上終究還是軟了。
白天羽雙目一合,沉聲道:“都是我種下的禍根!有什麼——都衝我來!”
花白鳳望著那個背對自己的人,一時間一股酸楚襲上心頭,彷彿那本只有半塊的喜餅,如今又被人切走了一塊。
她從來都覺得自己是個懂事的女人,而且她當初也是切走了別人的喜餅,可此刻才懂了金白銀的感覺。
一行清淚,也默默流了下來。
白天羽一嘆,面對著正妻,“白銀,我不知你我何時走到這一步的,怪只怪造化弄人!鳳兒是我今生摯愛,如今……我也不可能拋下丁姑娘,你若想要殺她們,那勢必先要在我身上踏過去了!”
白天羽說著,那一雙血手,終於握在了自己那把刀上。還是那把他不離不捨、搶自土匪、對他意義非凡的白家神刀。
剛才丁白雲把那刀又遺落到他身邊,他下意識的拾起來,卻發現已捲了刃,再也不復當初模樣。
丁白雲心中暗道:“他為什麼還叫我丁姑娘?為什麼強調花白鳳才是他一生摯愛?”
花白鳳也在想:“為什麼不能拋下她?你說好與我隱居關東的?”
最痛的卻還是金白銀:他竟然為了這兩個淫婦,不惜與我拔刀相向?”
白天羽的聲音很沉、很弱,看臺上的所有人都聽不清。
“傻子……傻子!”花千樹還在那裡憤憤不平的埋怨。
林仙兒卻眉頭微鎖,在那裡暗自揣度:妻妾相殘這出戏恐怕唱不下去了!可接下去,他們又會怎麼演呢?是白天羽護妾殺妻?還是護妻殺妾?或者妻妾合鬥負心人?
“哈哈哈哈哈哈……”
金白銀忽地嘶聲長笑,那笑聲激盪在廣大的鬥場上,一陣陣迴盪,聽得所有人為之動容。
她終究還是無法對這個男人下手,這是她把一切都交給他,都託付他,已經沒有了自己的男人……她的眼又在流淚,沒多久那淚就變成了藍色的血。
俄而,那笑聲又變成哭泣,可怖又可悲的哭泣。
白天羽的心也在滴血,這是他的結髮之妻,可天不遂人願,他們的感情已走到了盡頭。一側是一生所愛,另一側卻是女人的貞操與聲名。
他發現他自以為是的神刀,不僅擔不起人間正義,更斬不斷這團情感亂麻,他無從選擇。
林仙兒卻在臺上氣得一抖袖子,“這就完了?沒用的女人!今晚,不許給她送解藥……”
惆悵!幾乎所有人都為金白銀的命運而感到惆悵,甚至包括唐媚與蕭更流,柳東來與褚夫人。
……
還有一個人也在惆悵——她是風紅笑!
她像一朵嬌花,原本俏麗的開在枝頭,卻被狂風吹亂了花瓣,被暴雨打碎了花萼。
風是她自己的心,雨是她自己的淚,而嬌花也已變成殘花。她今天,沒有心思梳妝……
“白天羽,你為何還不來?”她喃喃地自語著。
“我、我愛上了你!”她幽幽地惆悵著。
她已經一天沒有吃東西了,她的心裡全是他,她想著他粥裡的甜,他記得他唇上的熱,她記得自己眼淚的鹹。
她曾被萬千人寵愛,她曾被萬千人追逐,她曾被萬千人捧在掌心裡怕掉了,含在嘴裡怕化了……
他們給她珍珠做的衣服,黃金制的屋子,銀子鋪成的河流……
但她見過了太多的薄情,太多的假意,她甚至早已不相信了愛情,更不相信男人。
他們只會在她的身上嗅,在她的身上吻,在她的身上顫慄。
這個男人,卻用一個勺子、幾碗粥,輕易闖入她的心扉,讓她再次相信了愛情……
覺得人生煥然一新,充滿了意義與希望,她竟然……傻成了一個小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