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可怕的情人刺(1 / 2)

雪原、枯樹、孤車,天地之大,只容得下黑白。

一輛馬車拖出長長的輪跡,行在蕭索之中。

趕車的與眾不同,別人都是坐著趕車,而他偏蹲著。既像一位寒江獨釣的老翁,又像一隻守潭待月的猴子。

他滿臉通紅,有了三分醉意,手中的長鞭,隨著那醉意——晃啊晃。

風就吹著那張臉,飽經風霜的臉,吹白了雙鬢,吹皺了額頭。

關東的冬天,不能不喝點兒酒,尤其還是東家不花錢的酒。

無名客棧沒有七日醉了,這是青姑娘買的土窯燒刀子。

高粱釀的,一線喉,熱辣到心裡去。

青姑娘買不起車,只能僱車,車上的人要休養,她才用燒刀子討好了馬伕。

阿飛什麼都沒有喝,但同樣很熱,不論是身上,還是心上。

她說他的身體還沒恢復,不讓他喝,他聽了。

她讓他脫掉那皮衣皮褲,他又聽了。

她還說他應該多笑笑,他最近連笑容都多了。

他現在穿的是她給他蓄的新夾襖,不能不暖。

阿飛從來沒有這麼聽話過,而且他一點也沒有抗拒。

他是動物,與野獸共同長大的動物,他明白誰是真正對他好。

他從沒這麼俊過。

他從沒這麼乖過。

也從沒這麼暖過。

而且他有點怕她,不僅是她曾給他的醉、生、夢、死,還有那天她給孫白髮遷墳。

“你為什麼要把他遷走?他喜歡關東煙。”

“就因為他喜歡關東煙,才不該留在這裡!”

“為什麼?”

“煙對身體沒好處,他留在這裡會一直抽。”

“你希望他少抽菸?”

“不是我,是我奶奶。”

“她在哪?”

“在平江的另一個墳裡。”

“你想把他們合葬?”

“不是我想。”

“那是你奶奶想?”

“不是。”

“你爺爺想?”

她搖了搖頭,“也許他們都想。”

“他們說過?”

“不,我猜的!”

“猜的?”

“因為奶奶說,男人不能沒有女人管著,而爺爺在奶奶面前從不抽菸。”

阿飛覺得他從沒這麼害怕過一個人,而這種怕又出奇的讓他不想拒絕。

他明白,孫小青這是要管著他了,像他奶奶當初管著他爺爺一樣。

還有兩件事。

第一件是她把醉鶴的薔薇劍給了他。她說:你用這把劍去刺李尋歡,就知道他是好人壞人了!因為人越壞——劍越香!

第二件是她把阿良留下的那截木棒也要去了。她也在刻,不停地刻,還說要把這根木頭刻完。

……

她問他,“你要不要回去看看?”

車輪碾在雪地上,引起阿飛的思緒,他知道她指的是雪谷,她也告訴過他:雪谷已經塌了。

他搖搖頭。

“其實,我希望你回去!”

“為什麼?”

“跟要與你找阿良一樣,都是希望你能忘了她。”

“我找到她,會忘了她?”

“因為你不找到她,就不會死心!”

“死心?”

“是的,因為一顆心只有死了,才會重新開始。”

他沉默。

“其實有一句話,她錯了,她可以俘虜所有男人,而我只要一個——就夠了。”

她的聲音很輕,如在夢囈。

而阿飛也如同在夢中,就看著那樣一個美美的身影,用那把小刀,細細地刻著。

那是鐵樺,比尋常鋼鐵還要硬幾倍的鐵樺,鬼狐用的是烏茲鋼刀,而孫小青用的只是飛刀。那個身份不明的刺客,射在他爺爺眉心處的飛刀。

“你該換把更鋒利的刀!”阿飛跟靠在他身上的她說。

她的後背一直依著他,所以她的每次發力,他都能清晰感受到。

“你說的對,可惜這裡沒人賣刀。”

剛說完,一個聲音便從車外傳了進來,“賣刀!賣刀!賣好刀!”

阿飛一怔,孫小青卻莞爾。

“冰天雪地,還真有人賣刀?”

“有些事兒,就是這麼巧!”孫小青淡淡一笑,已刷地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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