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谷是兩個人的世界。
一切都那樣的充實、美好。
除了笑聲,就是情話。
除了歡樂,就是快樂!
活著簡單,快樂也簡單。
一日三餐,即可溫飽,可不懂世間緣何生出那麼多貪念——鋌而走險,刀頭舔血。
若是為了幸福而忙,卻又為何越忙——越不幸福?
阿飛沒有砍掉梅樹,因為他不忍。
他不忍——是因為她不忍。
雪窟中的傢俱夠用了,而剩下的木柴,足夠他們取暖。
除去兩人在一起的時光,阿飛都會撿幾顆石子,等待那些偷樹籽的麻雀。
雪谷中的石子,並不比木柴好找,他試著用手攥幾顆雪彈,去射那些麻雀,越來越熟練。
從每天打三四隻,到每天打二三十隻,攥雪彈的速度也越來越快。
這竟成了阿飛一個人時,打發這時光的消遣。
閒來無事,靜坐於梅下,不管有沒有麻雀,手中一直簌簌彈個不停。
聽到麻雀翅膀扇動,不用想,不必看,隨手一顆雪彈,一擊必殺,百發百中。
最多時竟帶回了上百隻麻雀。鬼狐目瞪口呆,差點兒以為他端了麻雀窩。
後來,附近麻雀再也不敢靠近阿飛十步之內。
阿飛懂了:李尋歡的飛刀並不難,也並非不能自創,只要你——迫於無奈!
而李尋歡,當年又是怎樣的心境?
有時,他也會想到沈浪。
“我希望有朝一日,沈浪能以你為榮,沈家能以你為榮!”沈浪的話一遍遍迴盪。
而這時,阿飛都會抬頭看著冰谷外的天色——雪,何時能化?
……
其實,阿飛的每一次寂寞,都是鬼狐造成的。
他的精力太旺盛,她擔心一旦有了孩子,反而會被他折騰掉。
此外,她還要準備嫁妝。
那是她辛苦尋來的,一棵三百年鐵樺的木頭。
她用最鋒利的烏茲鋼刀,每天卻只能刻上一點點。
她要在新年之夜,也是新婚之夜送給他。
阿飛不知她在刻什麼,只知道她在刻。
李尋歡曾經也愛這樣刻東西,然後在將它埋起來。
他不知她會不會,而又會埋在那?
兩個月過去了,時光如梭。
她不再趕他出去,而是幾乎不允許他出門,她每天糾纏他,瘋狂的索取。
他們沒人覺得時間漫長,但仍在計算日子。
臘月二十六。
鬼狐開始害怕:為什麼我還沒有懷孕的徵兆?
兩個多月了,何況是那樣的頻率?
阿飛這一天,沒有下床。
臘月二十七。
她讓他挖出床下藏著的那壺酒。她想取一些梅花上的新雪,來兌這壺甘甜的醇酒。
回來時,她發現阿飛臉色鐵青,見她回來,轉身便出了門。
她看到了那碩大的酒壺上刻著兩個字:淫蛇。
她的雙腿開始打顫——險些失禁。
她從來沒有這麼害怕過。
她不是害怕自己忽略了這兩個字,而是害怕——她不該拿這當喜酒。
晚上,她一個人睡在那張雙人床上,久久不能閤眼。聽著他在屋外把雪彈打的啪啪作響,像是要把那堅固無比的冰壁打破。
他回來很晚,回來後,就從身後抱住了她。其實她一直沒有睡,只是背對著他,睜開了眼,呆呆地望著那面冰壁。
他原諒了自己,而自己呢?
臘月二十八,阿飛驚慌失措的從洞外跑回來,他抱著頭,彷彿見到了全天下最恐怖的事物。
是什麼讓飛劍客如此恐懼?
她想出去,他不讓!
他嘔吐,像那晚夢到林仙兒一樣的嘔吐。直到天快亮了,才沉沉睡去。
……
玉貞觀,坤道清修之所。也就是不能結婚的女道士修行的道觀。
這裡果真如白天勇所說,空空的山脊上,只有兩個土包,形似女人乳峰。方圓十餘里,空無人煙,寸草不生。
右側的山包是一座高麗公主墓,修得不算華麗,卻很整潔,顯然經常有人打理。
左側是玉貞觀那約七八丈的鐘樓,就成了附近的制高點。除非你能上天入地,否則便無處遁形。
白天羽已經觀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