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人,除去正房中那具殘缺的屍體,都是一刀致命!
這不難。
難在他們有人睡了,有人如廁,有人做工,管家與一個丫鬟正在偷情,他們傷得都是同一個部位。而且姿勢一點兒都沒有變。
如廁的蹲在那裡,手握草紙,表情很吃力,這是便秘的狀態。
廚子正準備主人次日的早點,在砧板前切肉,他有些困,打了個哈欠,連人都沒有倒。
管家趴在丫鬟身上,愜意的表情還未退卻。丫鬟的臉色很不耐煩,一直盯著天棚上的一支風鈴。
他們死前的表情都沒有變,然後卻都死了。
這是要多快的刀,才能一刀致命,並讓身體的肌肉一瞬間收緊,迅速形成屍僵。
阿飛開始顫抖,但並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興奮。
殺人的是誰?
一目瞭然,別說是關東,江湖上也僅此一人,阿飛是這麼想的。
孫小青自然也看得懂,她拉了拉他的衣角,她安慰他。
怪不得孫白髮說,受傷後的白天羽仍可與上官金虹一較長短。
“你們不用心痛,因為這些人都該死!”
院子裡不知何時,多了一個懷中抱著刀的白衣人。
阿飛和孫小青回過頭,那人也正在看著他們。
“都該死?你確定?”孫小青的冷眉微微挑動著。
“當然,這裡不是普通鏢局,專幹買賣人口,黑吃黑的勾當,每一個都是男盜女娼。”
“就算這樣,你也沒有權利隨便奪走人的性命!”孫小青不依不饒。
“那沒辦法,誰讓他們在關東地面上,想在關東做買賣,就要遵守神刀堂的規矩!”
“你們私設公堂?”
“不,公堂不管的,神刀堂才管。關東每個人頭上——都懸著一把正義的神刀!”
“恃強凌弱的?”
“打!”
“欺男霸女的?”
“殺!”
“草菅人命的?”
“剮!”
孫小青不由笑了,“那要是助人為樂,除暴安良,扶困濟貧,幫老太太搶老頭糖葫蘆的那?”
那人也一笑,“賞!”
“你是白天羽?”阿飛終於忍不住了。
“不,我是神刀無忌——白天勇!”
“你跟白天羽,誰的刀快?”
“哈哈哈哈!”白天勇懷抱寶刀仰天長笑,“刀不是隻有快就夠了!我的刀夠快,但白天羽的刀——不止是快!”
阿飛點了點頭,“我明白了!”
“你明白了什麼?”
“我如果想知道她在哪?就一定要擊敗白天羽,因為誰想問白天羽問題,都得擊敗他,跟當年孫白髮一樣。”
“但你能麼?”
“我能,但還不是現在!”
“什麼時候?”
“一年後!”
“一年後?”
“對,就一年後!”
“為什麼?”
“因為如果是現在,我一定會死在他的刀下。如果半年後,我們兩個勢必會有一個人死。而只有一年後,我才能擊敗他的同時,又不殺死他!”
白天勇臉色一變,“你就這麼自信?”
“而且,你要告訴他一件事。”
“什麼事?”
阿飛突然隨手彈出一件東西。
白天勇本想躲,卻發現那東西並不是奔著他而來,而是彈到了一面牆上,又折到了一棵樹上,最後才奔著自己的左臂而來。
白天勇見那東西沒什麼力道,也就沒有去躲,任由它打在自己左臂上。
“骨碌碌……”
那東西滾落在地上,竟是阿飛順手撿起的一顆石子。
白天勇的臉色一變,因為他發現自己的左臂已不能動了,“你不是不懂點穴麼?而且,這是彈指神功打穴?”
“我只想讓你告訴白天羽,沒有人是一成不變的,他該小心的,不止是我的劍!”
白天勇臉色鐵青,“好,我記下了!”說著,凌空一縱,便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你,你什麼時候?”孫小青也有些懵住了,這離阿飛上次施展彈指功,不過剛剛過去了四五天。
“你不說,楚留香的彈指神功會拐彎麼?我做的對不對?”
孫小青一愣,“我——我那只是評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