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午時。
此時天氣已經轉涼了些許。
陽光灑落在大地上,映照出點點金芒。
“快,他出來了!”
“鄉親們,砸他!”
“我這有一籮臭雞蛋,快來!”
“……”
一輛囚車緩緩從縣衙牢門推向大街。
一名名得知了訊息且憤憤不平的百姓紛紛在街道兩側向著白陸景砸臭雞蛋,爛菜葉。
白陸景對此無動於衷,他眼神早已一片灰暗,唯有嘴唇還在微動。
當然,只有處在他身旁的幾名衙役才能一清二楚的聽出他嘴中喃喃的話語:“對不起,清妍,對不起……”
人群裡。
一個一身粗布麻衣,頭戴灰色頭巾,卻難掩一身氣質的美麗女人正怔怔的看著這一切。
她看著那囚車的目光中滿是複雜,既有恨意,也有愛意。
待囚車離開後,她也跟著前頭的百姓一齊往著菜市口方向前進。
囚車緩緩疾行,不多時,便在一處菜市口停了下來。
隨後,裡面的白陸景便被兩名衙役壓在了一個巨大的木樁前。
“白陸景,別怪本官沒有人情,本官最後再給你一次說遺言的機會!”
縣令便是此次的監斬官,他看著白陸景語氣冰冷道。
白陸景聞言,眼神才慢慢回過神來。
他迅速掃視了一眼下方朝他吐口水的一干百姓,眼神中微微露出一絲失望。
果然,她沒有原諒我啊!
他有些自嘲。
突然,人群中似乎是閃過了一道他熟悉的身影,他抬眼望去,眼中頓時欣喜一片。
她,來了!
這至少證明,她心中還是有我的。
張開那已經許久沒喝過水的口,用沙啞的聲音緩緩道:“既許一人…以偏愛,願盡餘生之慷慨!”
“幸得識卿桃花面,從此…阡陌多暖春。”
“終有弱水…替滄海,再把相思…寄巫山。”
臺下的李清妍聽後眼淚瞬間奪眶而出,唯有觀望的百姓不明所以。
她用手捂著口鼻微微抽泣,這些話,很早很早之前白陸景就跟她說過!
……
……
“相公,你這首詩是什麼意思呀?”
白陸景輕輕一笑,“這句詩,代表了我這一生,只愛你一個人!”
“呀!相公你別胡說,要是,要是妾身老了……”李清妍羞紅著臉。
“不會,這輩子都不會……”
“……”
“那第二句詩呢?”
“第二句詩啊,認識你,是我這一生最幸運的事!”
“嗯,妾身也是!”
“那這最後一句呢?”
“這最後一句啊!”說到這,白陸景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
“若是有朝一日,我不在了,你……就重新找一個更好的吧。”
“相公,你在胡說什麼啊!”李清妍跺了跺腳,有些惱怒。
……
原來……這一切早有安排。
竟是她不懂,不曾追問過。
可是,我既然已經嫁與了你,又怎能再許給別人?
“時間已到,斬!”
縣令見白陸景說完,便把一個斬字牌扔到了地上。
與此同時,一旁準備好的劊子手也是餵了白陸景兩口酒,然後提起了手中的大刀。
刀起刀落,一攤鮮血灑落在地。
臺上,暖陽依舊。
臺下,已不見佳人!
……
“大人!”
圓臉師爺從縣衙前院走了進去。
“外面李氏求見!”
縣令臉色平靜,知道她是已經做好決定了!
早在一天前她就來過一次。
當然,不是求他放過白陸景,而是為了她肚子裡的孩子。
不多時,圓臉師爺身後就跟著一個粗布麻衣,臉上面容十分憔悴的女人。
“民婦白氏,見過縣令大人!”
縣令神色複雜的看著她,“都決定好了?”
李清妍點了點頭,上前將手中的那封信遞到了縣令的手中。
縣令嘆息一聲,“既如此,待你走後,我會替你照顧好你們的孩子的。”
白陸景雖然有罪,但孩子總歸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