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後,韓東和宋琛同去解試,中了舉人,又一年,透過省試,不久便要參加殿試。
蕭白比宋琛還要緊張,天天跑到韓東的府上去送解暑的湯,搞得韓大人以為侯爺這是看中了他家兒子,覺得韓東有前程。
書房裡,韓東乏力地後仰靠在椅子上,臉上蓋著一本書:“唉……真不想看書啦……”
蕭白把他臉上的書拿下來扔到桌上:“不看就別出聲,影響別人。”
韓東坐直無奈地看向他:“侯爺,有沒有一種可能,宋琛才是我的伴讀?”
“呵,伴讀都比你用功。”蕭白壓低聲音說道,“你輕點。”
韓東一隻手撐著額角,閉上嘴翻著書。
另一邊宋琛完全不受這兩個人的影響,坐在小桌邊看著書。
到了中午,蕭白就強行把宋琛拉起來:“要勞逸結合,別太累了。”
韓東這時候多半已經趴在桌上睡著,等下人來叫他吃飯的時候,早就看不見另外兩人的身影。
他嘆口氣,跟著下人去用午膳。
等到下午蕭白和宋琛回來時,韓東坐在書桌前,幽幽地看著兩人:“侯爺,不如你讓宋琛去王府看書算了。”
蕭白低頭想了想,像是真的在考慮這件事。
宋琛趕緊阻止他思考:“侯爺,你擋到光了。”
“哦。”蕭白立刻讓出身位,然後又把韓東面前的光給擋住。
“……你也擋到我的了。”
蕭白翻個白眼:“我愛坐哪坐哪,反正你又不會認真看。”
韓東索性演都不演,趴在桌上側頭看著二人:“侯爺,我爹擔心我的心情都沒有你擔心宋琛來得多。”
“閉嘴,不要吵到人家。”
韓東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睡覺。
很快書房裡便安靜下來,宋琛側坐在窗下的小桌子邊,手裡翻閱著一本略微破損的書,有光線透過窗的白紙照進來,落在宋琛略顯淡薄的眼眸裡。
蕭白將書房門輕輕關上,坐在韓東書桌的另一邊,撐著手看向宋琛。
書房裡只有韓東輕微的呼吸聲,一陣風吹動窗戶紙,都會引起房間裡空氣的波動。
一直到殿試當天,韓東望著乾淨的書本發呆,最後帶著赴死一樣的決心上了考場。
宋琛跟在他後面,低著頭抱著蕭白早上擠進隊伍給他帶的兩塊糕點。
殿試在皇宮裡面舉行,條件比省試要好上許多,至少不用再自己準備一天的食物和水,還要被關在一個單獨的小房間寫試卷。
殿試的大堂寬敞明亮,每個人的座位用屏風分開,一人兩張桌子,一張用來考試,另一張擺著食物和綠豆湯。
考試時候,整個大堂鴉雀無聲,唯有巡場的考官走動的聲音。
大堂的四周立著四根紅色的柱子,將考生和四周的護衛分開,偶爾有人從門口路過,也絕不會驚擾到裡面的考生。
等到考試時間結束,監考官將試卷收好封存,便是皇上親自出題的時候。
這道題目不會影響考生筆試的成績,但會被史官記錄在冊,並且影響之後分官以及成績相近之人的排名。
考生們都想在皇上面前留個好印象,天熙帝題目一出完,就都爭著回答。
唯有宋琛低著頭,在一張空白的紙上寫寫畫畫。
天熙帝有些疑惑地走過去:“你叫什麼名字?在寫什麼?”
宋琛停下筆,向天熙帝行禮:“小民宋琛。”
天熙帝低頭看去,白紙上畫著的是京城東門城外,牆根下擠著的人群:“這些是什麼人?”
“乞丐。”
“大膽宋琛,你這是暗諷皇上和乞丐無異嗎?”一邊的一個考生頓時出聲大喊。
宋琛朝他看去,是之前和一群人在酒樓裡詆譭他的其中一個。
天熙帝擺了擺手,示意那人安靜:“為何要畫他們?”
“回聖上,這些乞丐是小民路過東門時,親眼所見。”宋琛回答,“陛下剛才詢問我們民生,可不知在座的有多少人切實感受過百姓的生活。”
天熙帝沉思了一會兒,問道:“在你看來,這些乞丐,便是大部分百姓的生活嗎?”
“非也,陛下治國有方,他們只是一小部分。”
“那為何要這樣說?”
“小民曾問過他們,其中不少人,是因為受到朝中官員的欺壓,迫不得已才成了乞丐。”宋琛說道,“在小民看來,百姓的生活確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