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白的手不自覺地握緊,手指的指尖因為用力過度而泛白。他努力平復自己的情緒,試圖從這突如其來的震驚中恢復過來。
“你……你說什麼?”蕭白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和難以置信的不安。
宋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緩緩地重複道:“下官,本就是北胡的人。”
“什麼時候開始的?”蕭白直勾勾地盯著宋琛的眼睛,想要從裡面找出一絲破綻。
但是很可惜,宋琛眼裡只有冷漠:“我在螭城那五年裡。”
蕭白聽明白了,五年之後的重逢,宋琛早就變了。
“所以,你一直都是在利用我?”蕭白終於開口,聲音略顯沙啞。
宋琛沒有回答,只是淡淡地看著他。
蕭白心裡湧起難以言表的酸楚。
他們那麼多年的過去,難道全是假的嗎?
“為什麼?”蕭白終於開口,聲音沙啞,像是低吼一般,“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宋琛抿了抿唇,慢慢開口,“侯爺,謩朝早就是一副空殼了。”
“什麼意思?”
“朝堂之上,各路諸侯的棋子太多太多……”宋琛微微垂目,手指動了動,想要拿起紙扇,最終卻沒有動作。
蕭白看見他的猶豫,眼神微動:“所以你是假裝順從北胡的,是嗎?”
“侯爺想多了。”
最後一絲念想被掐滅,蕭白眼神暗了下來:“你的意思是,就連與我成婚,也只是無關緊要的計劃?”
“我從未說過……”宋琛說到一半,轉而換了話鋒,“下官從未說過喜歡侯爺的話吧?”
蕭白愣了一下,他與宋琛在一起這麼多年,確實從來沒有聽見他說過這樣的話。
他不甘心般地咬了咬下唇:“那你說的,別想甩開你,又是什麼意思?既然你不在乎我,為什麼到現在,還帶著這把扇子?”
宋琛藏在桌下的手指微微緊縮,強壓下聲音裡的顫抖:“不過是權宜之計。既然這把扇子讓侯爺有這種誤會……”
蕭白驚詫地抬起頭,一聲清脆的紙張被撕碎的聲音劃破寂靜,像把鋒利的尖刀刺進他心裡。
宋琛當著蕭白的面,一點點撕碎了紙扇,只剩下飄在房裡的紙屑,落了一地。
蕭白不知道自己最後是怎麼離開的,或許被北胡的人看見了吧,也無所謂了。
他漫無目的地走在街上,開始回想以前的時光,試圖從中找到一些線索,讓他能拿出證據,到宋琛面前對峙,告訴宋琛他發現了對方在騙自己。
可是他一無所獲,只有血淋淋的現實。
“侯爺忘了?你比下官還小几歲,是不是得叫聲‘哥哥’來聽聽?”
“侯爺離家不過一天,這麼快就想家了?那下官,就勉強暫時當一下侯爺的家人吧。”
“他都叫我哥哥,你為什麼不叫?”
“昨晚侯爺可不是這麼叫我的。”
“你不覺得它和你很像嗎?你是大狐狸,它是小狐狸。”“……幼稚鬼。”
“侯爺要下官交代什麼?嗯……聽店小二說,晚飯快做好了。”
“侯爺不知情時,才能演得更像呀。主要還是侯爺一身正氣,學不來虛假的這一套。”
“……不是。你是我如今的夫君,行了吧?”
宋琛的話如同魔咒一樣纏繞在蕭白的耳邊,蕭白失神一般,只知道悶頭往前走。
不知不覺間,他走到了和宋琛初遇的那家酒樓。
酒樓的門還開著,裡面全是北胡的人。
蕭白站在酒樓門口朝二樓看去,欄杆上依靠著陌生的人,正在和同座之人觥籌交錯。
他扭頭離開了此處,強行冷靜下來,想要去打探蕭禪和索溪潔的下落。
……
京正府裡,宋琛站在原地盯著早就看不見的背影,過了許久,他才微微紅了眼眶,蹲下身子,將紙扇的碎片撿起來。
幾日之前,庾忠正在此處勸降他。
“我曾聽聞你與蕭白已經成親,算不得孤身一人。”
宋琛皺了皺眉:“多嘴。”
庾忠笑了笑,並不在意宋琛的話:“所以,宋大人肯定也捨不得就這樣死吧?”
“捨得。”宋琛偏過頭不去看他。
門口響起一道聲音,鐵澈從外面進來:“那宋大人可捨得這位去死?”
宋琛聞言抬頭看去,鐵澈身後的手下綁著一人,被扭送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