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將近時,宮內宮外張燈結綵,到處掛著紅色燈籠。
皇宮祈年殿裡,排成隊的下人們忙碌地進進出出,為今晚的宮宴上菜。
參加宴會的除了皇親國戚,還有些近臣與外國使節,裡裡外外坐了十來桌。
今天是謩朝的辭風節,也是新年之前的最後一個節日。
辭風節相傳為紀念離家的戰士而立,在這一天,人們會向天祈求,為遠在邊疆駐守或是遠涉他鄉禦敵的戰士祈福。
皇宮也會擺宴,在晚宴上放煙火與天燈。
“爹爹,我也要去嘛!”四歲的文辰堯從屋裡跑出來,拽住文河清的衣角,仰頭看著他。
一旁的文路遠打趣道:“你還沒宴會上的桌子高呢,去湊什麼熱鬧?”
文辰堯不服氣,瞪著哥哥:“你胡說!”
文河清笑眯眯地摸了摸文辰堯的頭:“堯兒留在家裡陪孃親好不好?孃親一個人在家,會感到孤獨的。”
聽見文河清這樣說,文辰堯糾結地低下頭,掰著手指想要理清哪邊更重要。
最後他撇撇嘴,一言不發地跑了回去。
“小豆丁脾氣還挺大。”文路遠笑出聲,被文河清拽著後衣領拉走。
“你也少捉弄堯兒,小心以後他不跟你親近。”
“是是。”文路遠輕飄飄地應下,從文河清手裡掙脫出來。
兩人到祈年殿時,裡面已經坐了不少人,張之鶴帶著兒子過來與文河清寒暄幾句,便各自落座了。
天熙帝在上座說了幾句場面話,底下的人附和幾聲,便開始了晚宴。
席間有歌舞助興,在祈年殿的中間表演。
幾經變化,現在的辭風節宮宴,也只是走個過場,煙會與天燈早就不在進行,也就民間有親人在外征戰的百姓,會自己前去放燈。
文路遠待得無聊,與父親說了一聲,就自己悄悄離開了宮宴。
此時外面的天色黑下來,而宮裡的燈還沒及時點上,祈年殿外的小路上一片漆黑。
文路遠走了沒多遠,在小路中間聽見有人哭泣的聲音。
像是個小孩。
文路遠循著聲源走過去,在小路旁邊的一棵樹上看見了一個穿著綢緞棉衣的小孩。
小孩看上去比自己弟弟還要小,墨色的頭髮梳在兩側,柔順地貼在耳後,紅色的棉衣上繡著複雜的雲紋,衣領上有白色的毛絨。
他的眼角還掛著淚珠,看見有人過來,又止住聲音,抱著樹幹想要把自己藏到後面。
文路遠抬頭見到他欲蓋彌彰的動作,輕笑一聲:“怎麼,下不來了?”
“……我才沒有!”小孩氣鼓鼓地朝他揮了揮拳頭,然後身子一晃,嚇得他立馬再次抱緊了樹幹。
文路遠搖搖頭,使出輕功上去,把小孩抱了下來。
等腳落到了地面上,小孩馬上從文路遠懷裡出來,想要強裝鎮定,但是眼尾還閃著淚光:“咳咳,謝謝你。但是,但是我只是為了配合你的好心,不是真的不能自己下來!”
“哦。”
“……‘哦’是什麼意思啊?!”
文路遠蹲下來看向小孩的眼睛:“沒什麼,就是說,你說得對,我信了。”
小孩被他說得臉色一陣紅,睜著眼睛看著文路遠,半天說不出話來。
最後還是有人過來,才解了圍。
“嗯?這是誰惹咱們恪兒生氣了?”
聽見聲音,皇甫恪轉身跑到那人邊上:“我沒有生氣!”
文路遠站起來,看見皇甫德後行禮道:“見過太子。”
“原來是文公子。”皇甫德笑著打了個招呼,“小弟給你添麻煩了?”
皇甫恪不滿地拽了拽他的衣角,文路遠搖頭:“沒有,殿下,嗯……很乖。”
“是嗎?還是第一次聽見有人評價我們家恪兒乖呢。”
“大哥!”
看見小孩有些氣惱,皇甫德也不再逗他,幫他整理了一下衣領:“春兒姑姑呢?”
皇甫恪低下頭對著手指,皇甫德就知道,他肯定又悄悄甩開春兒,自己跑出來了。
文路遠見太子板著臉教訓弟弟,覺得好玩,在一邊興致勃勃地看戲,想著什麼時候也這樣教訓一下文辰堯。
當然,之後會被文辰堯告狀,然後被蕭安滿院子追著跑的事他完全沒有考慮。
皇甫德提著小孩離開小路,文路遠繼續往前走,小路盡頭便是梅園,裡面開著紅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