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晏澤自小生長在一個商戶之家。
吃喝用度不愁,也算錦衣玉食。
更幸運的是,他還有一個溫柔美麗的孃親。
在季晏澤眼裡,他孃親是很好的孃親。
而他的孃親,也遇見了很好的丈夫——他的爹爹。
爹爹是個沉默寡言卻又細心體貼的人。
在季晏澤聽孃親提及的事情中,很少有關乎母親之前的。
他只知道,孃親與父親是青梅竹馬,歷經千辛萬苦,兜兜轉轉修成正果。
季流月那時候提起這些事的時候,心頭總是會湧上一層難受,強忍著酸澀對季晏澤道:“你外公外婆之前也很厲害的。”
季晏澤不由好奇:“外公外婆?可我從未見過他們……”
“孃親知道他們去哪裡了嗎?”
稚童總是說話口無遮攔,這一句就讓季流月眼眸溼潤了。
她別過頭,不想讓自家孩子看見自己眼眸含淚,低聲道:“他們去了一個……很遠的地方,你以後都可能見不到了。”
這樣啊。
季晏澤有些失落的想。
他本想繼續追問孃親其他什麼的,可一抬眼就是孃親發紅的眼尾,急的手足無措。
他自小有些隨了他爹爹的性子,不會安慰人,也不會說些甜言蜜語哄孃親開心。
只得笨拙的從身上摸索出帕子,費力的遞到孃親身邊。
季晏澤有些自責,忙開口道:“孃親不要哭好不好,是阿澤把孃親惹哭了……”
他那時候還小,說話都是磕磕絆絆的,怕孃親還不喜,又把手心遞到季流月面前,開口道:“孃親若是不開心就罰我吧……都是我不好。”
季流月怎麼會打他呢?
她只是眼淚流得更多了,將季晏澤緊緊摟住懷裡,抽噎道:“孃親只有你跟你爹爹了。”
她又說了一句話,雖然聲音很輕、很輕,但季晏澤還是聽清了。
季流月說,我的孃親跟爹爹已經不在了。
不在了?
季晏澤那時候已經初學了,懂了點事理,剛才季流月說的含糊他還不清楚,如今卻是徹底明白了。
他的外公外婆已經去世了。
季晏澤很想接著問孃親,但又怕跟剛才一樣怕季流月惹哭,只得將手抬得高高的,學著爹爹之前安慰孃親那般,拍了拍孃親的後背。
“孃親不哭……”
季流月是聞言思人,可不能總讓孩子擔憂,很快擦乾了眼角的淚。
“阿澤,你以後一定要做個好人……”
她說完這句話忽得停止了口,話鋒又一轉,目光帶著幾分季晏澤說不出的憂傷:“不,只要你能平安健康的長大,不要像孃親這樣是個……”
季流月再度頓住了話語,最終在口中的千言萬語只成了一句囑託:“不要傷害無辜人,不要做惡人。孃親就心滿意足了。”
好人?究竟什麼是好人呢?
季晏澤有些疑惑,向孃親問出了這句話。
季流月輕笑著親了親他額頭,解答了疑惑:“行俠仗義是好人,濟世救人是好人,教書育人是好人……”
“你要記得,念及本心。”
這樣的話在年紀尚小的季晏澤心裡,根深蒂固。
所以,他一直保持著赤誠之心。
——
明霽牽著幼童的掌心,先是溫聲安撫一番,又詢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季晏澤那時剛被明霽帶回清夢宗,心緒還在剛才父母慘死的場景回不來神,怔怔的沒說出話來。
明霽倒也沒逼他。
他只是伸出手,輕柔的撫著孩童腦袋,從體內渡入些許靈力壓制魔障。
許是知曉孩童有心魔,他也不曾多問,微微嘆息準備找個弟子給他安排住處。
“季晏澤。”
孩童忽得拉住了明霽的衣袖,對上他疑惑的眼眸,怕人沒聽清再度強調。
“我姓季,歲晏澤澍沽的晏澤。”
“季晏澤……?”
明霽下意識輕念著,腦海裡也不自覺想到多年前的傳聞。
姓季的人並不多。
能讓明霽有些印象,是因為早些年季姓出了個天才,更以一己之力創立了宗門。
這個天才與自己的相戀的人在一起後,生出的女兒也是天賦出眾,容貌絕美。
不幸的是,傳聞這個天才與妻子被鬼族所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