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空閒,只願他們死後能長存清閒吧。
李一帆處理了父母的後事,初時心裡還是滿懷希望的。
他聽說當今的禮部尚書王言是一個清正兼職的好官。
而且李一帆本人所知道的,乃是新帝規定可以不用收這麼多稅的。
或許只是手下貪汙,上面的大人並不知情?
他那樣憧憬著,費了不少力才到一個富貴的酒樓打雜,遠遠見到了王言。
與想象的不同,王言此時確是極其諂媚的站在一個穿著更加富貴的人身前,臉上笑容的褶子都開了花,就像是狗腿子一般討好。
李一帆那時還沒看出什麼門道,想著民心所向,便在眾目睽睽起身,拱手懇求:“王大人,求您給我主持公道。”
王言眯著眸,十分輕蔑的看著眼前這個不知所謂的毛頭小子。
不過一眼,便讓李一帆心涼了半截。
王言許是看周圍有人還是裝模作樣的輕咳一聲,果真像極了一個愛護人民的好官帽子道:“有何要事?”
李一帆心嘆只當這一眼是他看錯了,回過神立馬恭敬的回稟:“回大人,有人仗著您權勢肆意的欺壓我們這些平民百姓,惡意抬高稅收。”
王言笑容都僵了一瞬,他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身旁的鄭王,立馬怒喝道:“哪來說的胡話,還不快把這個人打發出去?”
或許是李一帆的直言,亦或者是王言面上心虛做派,周圍在酒樓用膳的人一瞬議論紛紛。
“大人……!”
鄭王抬起手讓手下人停住了動作,聲音低沉:“你說這些人肆意收稅,你可否有證據?”
李一帆原本心裡已然沒底了,看見王言附和的這個大人物反而有耐心聽他一言眼眸瞬時湧現了希望,連連點頭:“大人若是不信便可派手下人去周邊人問問,都知道現在官兵抬高稅收。”
鄭王笑了笑,像一個關心民眾的好王爺又意味深長的看了王言一眼。
王言在他手下多年怎能不理解他的意思,立馬接聲道:“行了,你說的我們都明白,先跟我去衙門做個筆錄吧。”
李一帆心中頓時覺得有了生機急忙點頭,心道自己鐵定是遇見了大人物心善,心中歡喜。
可惜,他不懂這些官場上的彎彎繞繞,也不懂這些人的人心險惡。
他就這般羊入虎口跟王言手下小廝去了衙門,幾乎命喪於此。
李一帆被這些人打的幾乎沒了命,好在地方隱蔽所以他們也沒大的動作那些人在探他沒有鼻息的時候便隨意的裹了個草蓆子,將它扔到亂葬崗。
他意識迷糊之際只聽到那兩個手下嗤之以鼻的笑聲:“這個蠢貨真的是太天真了,真以為我們主子會主持公道啊。”
另一人也是嘲弄的附和道:“是啊,鄭王日理萬機哪有機會理會這些小事,再說了這些貪汙不就是他……”
他的話沒說完,許是怕別人聽見惹了麻煩,但昏迷的李一帆已經全然明白他們的意思了。
他嚥下了口中血沫,生生在自己臉上劃下一道疤痕,暗暗記下今日恥辱。
鄭王,王言……我遲早會殺了你們。
……
李一帆冰涼的刀刃抵在鄭王的喉嚨,甚至已經清晰的感受到他的血管跳動,但他卻一時未曾劃破鄭王的喉嚨。
“我們只是想好好活下去,可是,你們卻依舊不依不饒啊。”
李一帆收回抵在鄭王喉管的刀刃,在鄭王被毒藥折磨的面目全非後,終於選擇捅向他的心臟,看見對方死不瞑目的表情,終於真切的笑了。
為顧清川,為自己,為了枉死的父母。
他殺了許多貪官汙吏,殺了沈遲緒,殺了王言,殺了鄭王。
但他並不後悔。
李一帆猛的嘴裡溢位一絲黑血,像是遮掩般熟練的用手帕擦去了。
他走出鄭王府,步伐跌跌撞撞,最終來到了落葉歸根的地方,等待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