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句話一開口,便是叫周邊人紛紛寂靜,目光也帶著幾分不明意味打量明霽。
“前輩,事情還未明瞭,怎可輕易下定論?”
衛子兮知曉明霽並不是什麼與人爭辯的性子,但對方過於咄咄逼人,便是直言出聲。
“你師尊未說話,你這個小輩插什麼嘴?”這長老輕蔑的瞧了他一眼,繼而望向明霽,話語中都帶著刺。
“明霽仙尊便是如此教導弟子的嗎?”
“叫你這宗門弟子肆意害人!”
眼瞧著對方愈加過分,明霽也開口說話,聲音雖輕卻也足夠堅定:“那你是親眼瞧見了嗎?”
“什麼?”
明霽見他不解,便再度重複一句:“那你是親眼瞧見他們殺人了嗎?可有證據?”
音修長老有一瞬啞然,他確實沒有親眼瞧見當時過程。
但想到那個枉死的弟子,他反是咬牙切齒起來,聲音滿含怒火,“若說證據,我那身死的弟子還不夠嗎?”
“季晏澤害死了我宗門子弟,這證據還不夠嗎?”
畢竟是自己宗門的弟子,自然是極其痛惜,所以如此反應也在情理之中。
明霽嘆了口氣,心裡也說不上多少怪罪,只是繼續道:“諸位忘記鬼族了嗎?”
在場的眾人原是有一副討伐架勢,聽見這個想法目光也沉思幾分,心裡猜想著可能情形。
若真是鬼族也不是不可能,一個金丹初期的修士強行殺元嬰大能,實屬困難。
“明霽仙尊果真能言善辯。”
說話的是一個沉默寡言的長老,明霽順著聲音瞧去,不禁覺得有些面生。
周邊幾個長老對此卻毫無異常反應,似乎對這人的存在習以為常。
那人見明霽望向自己,嘴角若有若無掛著一抹諷刺笑意,接著道:“照你這般說,季晏澤墮入鬼族也不是不可能。”
這句話讓眾人愣住一瞬,很快就在思考這種可能性,齊齊望向明霽都是一種審視態度。
畢竟,若一個天才弟子真變成鬼族之人,明霽這個宗主也脫不了多少干係。
這人過於咄咄逼人了,甚至將未曾提出的想法,此刻全然施加給了明霽,面上便是落井下石的姿態。
明霽抿了抿唇,他瞧見這人第一眼就覺得有些怪異。
自然不是這人強勢的態度,更多的,是他瞧嚮明霽的眼神——陰冷的如喜歡瞧見獵物拼死掙扎、眼神高高在上的獵人。
明霽對這種情緒一向敏感,下意識離這人更遠了些,面上皆是疏離態度。
“這位長老若是沒有別的證據,還望不要攪得人心惶惶。”
幾下針鋒,也在場的弟子瞧見無聲的言語廝殺,此時皆嘆息起來。
凌若雪自是替明霽說話的,此刻也是毫不畏懼的對著眾人道:“諸位前輩,若是此次真混入鬼族,一個殘影片面,就讓我們自相殘殺也不是說不通。”
聽聞這句極有道理的話,也不是沒有仰慕明霽的弟子開口附和:“是啊,凌師姐說的極對。鬼族一向陰險狡猾,手段最是惡毒。”
“明霽仙尊當年可是為了全城百姓,拼力抵禦妖獸,自不會與鬼族暗通曲款。”
這些長老本來就是牆頭草,聽著這個說著那個,覺乎哪個有道理便信哪個,自個卻是一點判斷能力都沒有。
但也有與眾不同的。
譬如那個一向沉默今日卻罕見開口的長老,見著這些人風頭都倒向明霽這般,眼中轉瞬的是一股惡趣味。
但是,當看見明霽離他更遠些,眼中的無端添了不少寒意,面上卻掛著謙和神情。
“也是,說來當年的妖獸,明霽仙尊當時也是身負重傷……”
說這句話時,這個長老像是在暗示著什麼,話語間無不是深意,“仙尊也是閉關了兩年,才養好了身子。”
明霽聞聲一怔,心下對這人更加懷疑。
不為別的,他受傷的事連自己宗門都鮮少有人知曉,而這個與他毫無交集的長老是如何得知的?
在場的其他人聞聲也是紛紛看向明霽,有些感到疑惑的人也是直言:“原來明仙尊閉關,是因為那兩年受傷了嗎?”
明霽手掌緩緩背到身後,精神高度警惕,面上卻是波瀾不驚道:“說笑了,哪有受傷一說。”
那人也是配合揚起的笑意,跟個笑面虎一般出聲:“不過是幾句玩笑話,仙尊何必當真。”
氣氛更加怪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