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江黎送回酒店後,陸勉便驅車回到了位於中芯附近的公寓,這一路上,他不斷在腦海中覆盤著江黎剛才說的話,心頭百轉千回。
他其實好想反駁,他怎麼會不愛他的江先生呢?怎麼會呢?他分明最愛的就是他了……
只是,如果真的是自己以為的那般深愛,又何以會在面對那些問題時緘默不言呢?
青年神色麻木地看著鏡中的自己,在恍惚之間,思緒便不知不覺飄向了遠處。
在經過短暫的失神後,他腦海裡突然閃過一個一直以來都被他忽略掉的細節,他當然確定自己是愛江雲禮的,可是,他卻沒有去深究,這樣的一份愛到底是不是那人需要的呢?
其實現在仔細想想,好像自從重生以後,他就一直都在想方設法的接近江雲禮,即便沒有條件,他都要強硬地創造條件,甚至還用上了手段。
彷彿追隨江雲禮就是一條既定的軌跡,而他只是盲目地沿著這條軌跡前行,他從未開口問過男人,這樣的安排,是否真的能讓他快樂。
陸勉緩緩閉上雙眼,腦海中浮現出和江雲禮初次重逢時的場景,那時的男人分外清冷,就像是避世而居的仙人,不惹一絲塵埃。
後來他們逐漸熟絡,男人從最初的清冷疏離開始變得親切起來,在他面前也願意毫無保留地袒露心底掩埋至深的脆弱,望向他的臉上總是掛著溫和的笑意,令人如沐春風。
再後來,他鼓起勇氣向男人告白,而那人在猶豫許久後也終是鬆口答應了,還當著那麼多人的面承認自己的身份。
只是,不知道從何時開始,男人看向自己的目光變得躲閃,原本溫和的笑意也變得那般勉強……
陸勉一直都覺得自己像是個執著的旅人,獨自一人跨越千山萬水,只為靠近那抹遙不可及的光。
每一次的相遇,每一次的互動,甚至是男人隨意落下的一個目光,都足以讓他的整顆心臟為之停擺。
然而,面對現在發生的種種情況,又讓他忍不住開始懷疑,自己給出的愛,是否真的過於自我,是否真的成了男人的負擔……
他當然記得江雲禮偶爾在他面前流露出的疲憊與無奈,那些細微的表情變化,他其實一直都有在意。
只是,他固執地以為只要自己再真誠一點,再努力一點,就一定會好起來的。正因如此,他選擇忽視那些細節,強硬地將自己沉重的愛盡數砸向那個男人。
或許江黎說的沒錯,他的確愛得太滿了,他給那人的愛太過沉重,沉重到讓他根本無法承受。
他從來沒有問過那人想不想要,願不願意,只是固執地用自己的方式愛著他。如果沒有得到想要的回應,他甚至還會覺得委屈。
然而,這樣的委屈又何嘗不是一種逼迫呢?他在逼他,他在利用他的道德感逼他,選擇自己,承認自己。
他明明知道江雲禮對他的感情基礎還遠遠不足以讓他選擇自己,但他還是不顧一切地衝上去了。
然而,這一切從始至終都是他在安排,江雲禮從頭到尾都只是被迫接受,或許,他真的是被這樣突如其來的沉重愛意給嚇到了吧。
陸勉的雙手緊握成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帶來一絲微弱的痛覺,彷彿只有這樣,才能讓他從無盡的自我煎熬中抽離片刻。
此刻,他忽然意識到了一個特別可怕的事實,他好像讓他的江先生變得不快樂了……
陸勉緩緩起身走到窗邊,輕輕拉開窗簾,看著不遠處燈火通明的中芯大樓,心底百轉千回。
忽然一陣夜風拂過,帶來幾分涼意,也吹散了他心中的些許迷惘。他明白,如果繼續這樣固執下去,他和江雲禮之間,只怕是要越走越遠,直到徹底失去彼此了……
就在青年愣神之際,一陣急促的鈴聲突然響起,電話那頭傳來江黎略顯猶疑的聲音
“陸勉,那個叫瀾庭雅筑的酒店是你家江先生的吧?”
忽然聽到瀾庭雅筑的名字,陸勉一時有些恍惚,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這瀾庭雅筑好像是江雲禮在瀾庭水匯建成後重新開發的一個配套的庭院式酒店專案,集典雅與舒適於一體,自開業後就成為眾多遊客來雲城旅遊的住宿首選。
“是啊,怎麼了,你問這個幹嘛?”
電話那頭傳來一聲幾不可聞的嘆息
“是這樣,莫老師他剛才給我發來訊息,我才知道他們劇方給訂的是市中心的酒店,但是我查了一下,這酒店到雲城大劇院還挺遠的,他身子不好,就現在這點精氣神都還是我仔細養了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