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維做了個夢。
夢見自己成了海盜,在海上,浪急風高,波濤洶湧,一派船要翻了的節奏。
大夥兒正祈禱神靈庇佑呢,天上烏雲居然真的散了,金光四射,降下來一個金閃閃的女神,頭戴飛翼盔,身披紅斗篷,穿著又威猛又藝術的盔甲,降落在船頭。
李維心說我曹,這不就是這趟打劫要劫的妹子嗎?就是看著架勢,不好對付啊。
李維提起盾牌,拔出戰斧,準備與這女武神比劃比劃,不過才把盾牌套手上,他就被後面同夥一腳踢翻。
“草!浪費時間!”
“瓦爾基里在上!奧丁大神收人了!”
李維目瞪口呆地看著自家同夥們,魔怔了一樣心甘情願死在女武神的劍下,表情無比滿足。
女武神款款走到李維身邊,輕啟朱唇,聲如洪鐘,問道:“想死嗎?”
“不,我不想死!”李維吼道。
然後他醒了。
“這人醒了。”
火色的蝴蝶抵在李維臉上,硃紅色的髮梢晃悠在鼻尖上。
褚紅蝶端詳了李維半天,抱著胳膊安撫道:“吶,沒死就行。”
褚紅蝶也不顧李維這會兒處在“推心置腹”的狀態,手拍拍他臉頰,解釋道:“放心,你在我們營地裡,聽醫生的話,好好做手術。”
“別死了,死了我到你墳頭蹦迪,笑你公司狗一輩子。”
說完,褚紅蝶推門而出。
李維還沒尋思完,又是一件花襯衫映入眼簾,給李維刨開胸膛的,依然是駱駝哥。
“哎,想清醒想麻醉啊。”
“醒著吧。”李維無奈道,低頭看著自己砰砰直跳的第二心臟,心想自己真是點背,這人丟太大了,都給人拐火溪氏族營地了。
“你怎麼也來了?”李維問道,駱駝哥瞥了一眼,自嘲道:“幹你媽的,你有臉提?”
“你在鐵山堡砍穿了一條街,上面查人查不到我?”
“再說了。”駱駝哥聳聳肩:“老子本來就是火溪的人。”
“不然你以為我怎麼給那頭母老虎動的義體手術,還紋的身?”
李維想了幾秒鐘,誠懇道:“哥,別把我治死了。”
“聽話就死不了。”
於是李維躺在手術檯上,半邊胸膛都刨了開來,一旁的駱駝哥在機械義體輔助下,小心翼翼地給第二心臟,植入了一枚抑制器。
抑制器入內,第二心臟極為猛烈的泵速緩緩降低,但與其相接的血肉磨損得極為厲害。
駱駝哥照例點上煙,給李維吸了口,兩個不要命的主兒都是史詩級過肺。
“你昨天玩真大啊,心臟連續過載起碼三次吧。”
李維點點頭。
“那恭喜你,你原本六個月的命,除個三,剩兩個月吧。”
李維沉思片刻,示意再給他抽一口,悠悠道:“快死了是吧。”
駱駝哥“嗯”聲。
駱駝哥解釋道,在李維第二心臟猛烈激發過載後,他全身肌肉、器官、運動神經幾乎是以被脅迫的狀態,烈火烹油,強行壓榨出不屬於李維原本肉身強度的力量。
旁邊掛著葡萄糖滴率極快,跟不要錢似的灌進李維體內,勉力彌補第二心臟過載對身體太過劇烈的消耗。
駱駝哥是鐵山堡首席義體醫師,同時也是火溪氏族醫生,水平高的很,他早提醒過李維惜命,也料到李維就不是怕死的主兒,於是面對李維這副糟糕到極點的身體狀況,只能死馬當做活馬醫。
先上個抑制器,稍微克制住第二心臟過猛的消耗。
一輛東風猛士,用145千瓦V8電控增壓柴油機正正好好,狠一點,用12缸水冷柴油機,功率上到500千瓦,坦克級別的動力,也不是不可能架得住。
但非要用上戰鬥機的渦噴發動機,推力以噸計算,就只有解體的下場。
李維就是如此。
平常人知道自己還有兩個月小命,怎麼說都要沉默,李維嘛,心胸開闊,現在又是真·心胸開闊狀態,反而吊兒郎當道:“再整幾個抑制器!我路上用!”
駱駝哥真往桌上拍了兩隻抑制器,攤手道:“喏。”
“再來兩次,你肉體就崩了,準備馬上風死了吧你。”
手術檯硌得慌,李維把手費勁擱到後腦勺那兒,無所謂道:“兩次夠了。”
“我不信太平重工沒一點第二心臟的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