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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商老夫人生下商懷諫不過兩年,商懷諫的父親在上山砍柴的時候,一時失足掉下懸崖,屍骨無存。
&esp;&esp;她沒有別的孩子,只有商懷諫這一個兒子,將所有呢希冀都押在他身上,就是希望他能夠出人頭地。
&esp;&esp;若是知道入京當官是是上商家斷絕香火,早年的商老夫人,不會費盡心思送他去私塾。
&esp;&esp;不去當個普通人,娶個賢妻,生幾個孩子。
&esp;&esp;“好了。”商懷諫聽不下去,他待在這裡,仿若溺水般窒息,抓不到一個依靠。
&esp;&esp;他靠在床榻上,“陛下都發話了,臣沒有拒絕的道理。等臣收拾好,即刻隨陛下進宮。”
&esp;&esp;“不可!”商老夫人冷著臉,柺杖敲擊地面,沉重的聲音砸在每一個人心上。
&esp;&esp;她奮力揚了揚手中的柺杖,“你要是敢走出去一步,我就打斷你這條腿。想當初為娘賣了多少帕子才將你拉扯大,你就是這樣回報為孃的嗎!”
&esp;&esp;商懷諫煩躁地閉上眼睛,十幾歲時,他會撅著臉和她大吵一頓。三十歲的他,沒有那個精力,也知道自己說再多也沒用,索性就什麼都不說了。
&esp;&esp;“商老夫人。”燕譯景煩躁地撥出一口氣,眼底像結了霜,目光化作冰刃,讓人背後徒生一股涼意,“朕的意思便是旨意,抗旨不遵,你可知是何等處罰嗎。”
&esp;&esp;跟過來的小太監看他一眼,躬身加了一句,“抗旨不遵乃殺頭大罪。”
&esp;&esp;他的聲音不大,但身邊人都能聽見。
&esp;&esp;房裡陷入短暫的寂靜,沒有人敢上前說一句不是,他們小心翼翼觀察商懷諫的神色,唯有他才能打破這僵局。
&esp;&esp;商懷諫一聲不吭,他從床榻上下來,雙腿無力,扶著床榻才沒有倒下去。
&esp;&esp;他走到自己衣櫃前,開始收拾自己常用的幾身衣裳,還有一些其他的東西。
&esp;&esp;“諫兒。”商老夫人蒼老的眼眸蓄滿淚水,她含辛茹苦養大的孩子,此時站在別人那邊,叫她怎麼能不討厭燕譯景。
&esp;&esp;她的聲音悲痛,商懷諫心軟一下,收拾包袱的手頓了頓。
&esp;&esp;嬤嬤給商老夫人順氣,想到那日的警告,她不敢亂說什麼,只是嘆氣,“老夫人,少爺已經長大了,這些事,由著他做主好了。”
&esp;&esp;商老夫人不悅皺眉,瞪了嬤嬤一眼。嬤嬤嚇得噤聲,不敢再說話。
&esp;&esp;商懷諫將衣裳拿出來,又被商老夫人搶過去,扔在地上,週而復始。
&esp;&esp;他的衣裳堆成一個小山丘,商懷諫彎腰一件件撿了起來。
&esp;&esp;幾個小廝聽商老夫人的安排守在外面,一個個手中拿著棍棒,商老夫人咬咬牙,心一橫,她絕對不能讓商懷諫跟著燕譯景離開。
&esp;&esp;“諫兒,你要是敢踏出這個房門一步,你就別認我這個娘。”商老夫人一口氣沒提上來,呼吸變得急促。
&esp;&esp;嬤嬤扶著她坐下,看看商懷諫,又看看商老夫人,這麼多年,一切似乎都變了,又似乎都沒變。
&esp;&esp;“攔住他,就算是把他腿打斷,也不能讓他離開。”
&esp;&esp;商懷諫抱著自己的衣裳,沉默不語。
&esp;&esp;他看向燕譯景,燕譯景也在看他,在等他的決定。
&esp;&esp;商懷諫深知,自己現在妥協,日後會一再逼著他,向前和回頭的路,每一步都十分艱難。
&esp;&esp;事情陷入僵局,燕譯景站在門前,等著他。
&esp;&esp;他說走,他會走進去,帶著他離開。他說留,他會立即離開這裡,不礙那位商老夫人的眼。
&esp;&esp;手緊緊攥著衣裳,直至發白。頭腦發熱,他越想越頭疼,疼到腦子要撕裂一般。
&esp;&esp;“這兒今日怎麼如此熱鬧。”
&esp;&esp;一個聲音,打破僵持,所有人紛紛往外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