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龍聽了彤彤的話,越想越彆扭,信步來到北屋。浩男正在看電視。鄭凱在小桌子那研究電腦。見他進來,浩男笑著打招呼。一龍到浩男身邊說了幾句話,來到桌子前。看鄭凱手指裹著。輕聲道:“手指怎麼樣。還好嗎?”鄭凱抬頭看他,見他滿滿都是心疼的眼睛。知道他肯定也知道自己的病,苦笑道:“沒事了,我這裡有特效藥,擦上結痂快,沒事,別讓彤彤擔心啊。”放下電腦,拉他坐下。一龍看出他眼底的那抹故作堅強的脆弱。伸手握住他的手,低聲道:“我們倆雖然剛剛認識,但是特別投契。我的朋友不多,希望你不要讓我難過好嗎。”鄭凱感動的點頭,道:“謝謝你,一龍。認識你,真的是我三生有幸的事,放心,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
兩個人就那樣默默坐著,不說話,只偶爾對視一眼。一時笑,一時又落寞。但是,好像許久的朋友一樣,彼此都懂得對方眼底裡的真誠與痛苦。鄭凱一邊拿水杯,一邊用那只有紗布的手,去撫摸那張桌子。桌腳有一片小坑,仔細看看,好像是兩個字。拿手機電筒照了下,對一龍道:“一龍,你看這兩個字。”一龍是學美術的,對篆字是有研究的。他仔細去看,是兩個篆字“錦佩”,心裡就有種暖暖的感覺。笑道:“可能是這裡的哪位先人刻的吧?呵呵。”
朱一龍走後。鄭凱久久觸控那兩個字,這兩個字是什麼意思呢?
春節,鄭凱要回鄭賀莊,臨行前,他來到西廂房賀彤彤屋裡,彤彤正在看書,這在年輕人中很少見的。彤彤熱情招呼他做,道:“您自己倒茶吧。我這腿也不方便。”鄭凱坐到凳子上。打量著這個小小的房間,笑笑道:“沒關係,我明天要回鄭賀莊了,大概初六要去醫院,這次不知道什麼時候再來這裡,還真有點捨不得。”他的眼神有點呆滯的看著他。彤彤也覺得心裡酸酸的,道:“看完病就回這來,我們會想你的。有事來電話。爺爺腿腳不好,還有我們呢,好吧?”她說的並不是假話,真心的希望他早日看好病。鄭凱點點頭,道:“謝謝你,彤彤。我真心希望,我回來時你還在這裡。”彤彤向他笑著,笑的燦爛,道:“會的,暫時我不會去別處找地方住。我等你回來好嗎?”
鄭凱一時呆住。眼睛有點溼,急忙把臉側到一邊,故意裝作輕鬆的道:“嗯嗯,彤彤,很快我就會好,然後接著去讀研究生。我希望,我的畢業點禮,你能來好吧?”彤彤點頭,笑道:“如果你邀請我,我一定會去的。”鄭凱點點頭。他其實知道,自己的病能不能好還真的很難說。但是,他不想讓這個女孩知道,他想……:如果自己的病真的治不好了,就讓現在的形象留給他們兩個,不要讓這萍水相逢才幾天的他們,為自己難過才好。
想到這,看著眼前這青春美麗的彤彤,他感覺自己就暗淡了下去。這時,朱一龍進來了,見他在這,笑著打招呼,他倆這幾天已經有點莫逆的感覺。一龍道:“是要走了嗎?剛才在門口聽到你說。什麼時候回來?”鄭凱道:“初六約了醫院,就要住院了。就不能來這裡看你們了。以後。記得想我啊。”一龍輕輕拍拍他的肩膀道:“我也捨不得你走,但是又沒辦法。你在哪住院,告訴我,到時候我去看你,有事我也可以幫忙。”鄭凱點點頭,道:“到時候我會告訴你的。”他們三個又呆呆的坐了一會。說了些不是離別的話,但是,聽著卻就如同永別一樣。
晚上,賀彤彤又和朱一龍在北屋坐到很晚,三個人互相加了微信和電話。彤彤的微信名字叫“小錦魚兒”鄭凱看了笑道:“還別說,名如其人哈哈。”而鄭凱的網名是“我佩你的人生”。彤彤笑的前仰後合,笑道:“我看你還是改了吧,就叫:我佩你個鬼。哈哈。”朱一龍也笑道:“不像個成人取的名,倒像個零零後,哈哈。”鄭凱不置可否。兩個人隨即又明瞭,是啊,一個前途無量的大好青年。於是兩個人有點黯然。
許久,鄭凱反而笑道:“看你們倆這樣,我還死不了呢,像是要給我送到太平間似的。”彤彤正好坐在他旁邊,伸手就捂住他的嘴,道:“呸呸呸!不許胡說。”朱一龍也道:“是啊,這麼重的話,你一個病人不許這樣說知道嗎?”鄭凱看著兩個人,忽然淚目。輕輕拿開捂著自己嘴的手,攥在手中,那手柔軟纖細,他忽然有種衝動,想就這樣攥著她的手,哪怕馬上死去,有這兩個人在身邊,也足夠了。只是,他有什麼資格,有什麼資本去攥住這雙手呢?
彤彤並沒有撤回手,朱一龍也沒有覺得這樣有什麼違和感。鄭凱嘆口氣,道:“謝謝你們,謝謝。”兩個人離開北屋時,心情很是沉重。
第二天一早,鄭凱悄悄離開了老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