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走後,我一個人上樓休息。一邊看看書。忽然聽到樓下有聲音,聽那鄭師傅道:“梅女士,我上來打掃衛生了。”我點頭應了一聲。看到他穿著整齊的進來,對他道:“您好。這裡不用您打掃的,真是太麻煩您了。”他笑道:“這怎麼算麻煩?鄭總是給我工資的。呵呵。”我不再勉強,他細心從裡到外的擦著桌子,整理化妝品,一件件擺好。我呆呆的看著忙碌的背影。忽然有種安全感。這個身影如此熟悉,卻又想不起來哪裡見過。收拾完了,我叫過他來喝茶。他並沒有拒絕。坐在旁邊沙發上,慢慢品著我遞過去的茶杯。那動作優雅,不矯情。沉穩又不做作。
我眼睛沒有離開過他,總覺得一種熟識感呼之欲出,他的臉上並沒有太多皺紋,只是眼窩深陷,使得眼睛有一種憂鬱感。濃濃的眉毛,高挺的鼻樑。嘴唇菱角分明。不禁失笑。他疑惑的問我道:“梅女士,您笑什麼?”我看著他,道:“我想,您年輕的時候肯定是個美男子吧?”他愣住,隨後也失笑,道:“鄭總也這樣問過我,呵呵。”我吃驚的笑道:“呵呵,這孩子,是啊是唐突了您?”子佩也笑道:“這有什麼了唐突的,誇我好我還不愛聽嗎?”我微笑著低頭品茶,又道:“您以後不要叫我梅女士了。您要大我幾歲吧?就叫我名字就可以,我以後就叫您大哥。”他點頭,笑道:“那也行。聽您說話不像是南方人。倒有幾分bJ口音。”我點頭,看著手裡的書,道:“我是城裡鄭各莊人,去香港三十多年了。如今也快六十歲了,鄉音無改鬢毛衰啊。”子佩點頭。眼睛有了霧氣。我並沒有在意他的表情變化,只低頭看書。他就那樣默默坐了很久,才告辭走了。
中午,他送來了炸醬麵。菜碼都放好了。
看到我在看的書,道:“您昨晚沒睡好吧?看著您的燈一直亮著。”我點頭,低頭吃飯。他不再說話,靜靜坐在那品著茶,等我吃完,他收拾了碗筷,悄悄下樓了。我的心一直在那本書上,沒有在意他的離開。
如此過了幾天,我開始寫作。告訴他我臥室的門口如果掛了免打擾的牌子。就不要叫我吃飯,也不要打擾我。我說完這個話的時候,他有點猶豫,但是,還是點頭。我笑道:“鄭大哥有什麼話想說嗎?”他搖頭道:“也沒有,原來您是個作家,我能幫什麼忙嗎?”我點點頭,道:“不懂的地方我會請教您的。謝謝您。”他點頭下樓。
於是,我的工作時間把他嚇到了。每天我屋裡的燈都一直亮到天亮。那個免打擾的牌子會一直掛好幾天。不吃不喝。終於有一天,門開啟了。帶著眼鏡疲憊的我走出來。看到坐在客廳門口沙發上驚呆的老頭。我苦笑,道:“大哥,我餓了,有什麼吃的?”他急忙道:“有水餃,我去煮好嗎?”我點頭,道:“我先洗個澡再吃。”他點頭,下樓去了。
我衝進浴室,痛痛快快洗了澡出來,才覺得身體好像被掏空。一邊吹好頭髮,他已經把餃子端上來了。放下吹風機,狼吞虎嚥的吃起來。他在一邊笑道:“梅婷,您慢點吃。”我抬頭看他,笑道:“梅婷,就是不停呀。實在太好吃了。”吃完,他收拾了碗筷,回來剛想問我晚上吃什麼,卻看到歪在沙發上睡著了的我。
他呆呆的看著眼前這個錦兒。黑眼圈特別明顯。還有點溼的長髮擋住半邊臉。他拿過乾毛巾,為我擦著。那頭髮有一半都白了。他忽然淚目。一直都在忍耐的情緒,一下爆發,任由眼淚流著,流著。
擦乾頭髮,他抱起我來。自己已經快六十多歲了,抱起錦兒來依然不費力氣。他感覺她比年輕時還要輕。放到床上。看我深深睡去,為我蓋上被子。坐在床邊。許久,才出去。
子佩跑到隔壁朱玉那裡,又是嚎啕哭了一頓。朱玉嘆氣道:“這麼拼命?難怪一身的病。你還是勸勸她吧。”子佩點頭,道:“我一定會的。我該走了。有事給你們打電話。”說著,擦著淚出去了。
朱玉也擦了擦淚道:“這兩個冤家,互相傷害。”岑先生嘆氣。無能為力的看著對方。
一直睡到半夜,我爬起來接著寫。有時,感覺就是寫的不連貫,沒有了靈感。就跑到陽臺上吹冷風。子佩正好看到,大聲問要不要幫助。我點頭,讓他上來。兩個人一聊就到了天亮。他笑著道,“今天咱們一起出去買油條吧,你也走走鍛鍊一下。”我點頭。換了衣服,跟他一起出來。莊裡的街邊有一個油餅攤,有油條,油餅,豆漿,豆腐腦。子佩拉我在條案上坐下。要了油條,豆漿。還有兩塊炸糕。這時,有兩個老頭坐在對過,道:“鄭老師,今天帶著客人來吃啊?”子佩笑著點頭,對我道:“是啊,客人不認識,我帶她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