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晚,鄭子佩喝了很多的酒,一直嘴裡念念的道:“鄭子佩,你不是人!把妻子一個人留在亂軍中,我瞧不起你!”一邊他爹讓人把他扶去他自己屋裡!他就那樣唸叨著睡著了!夜裡,昏昏沉沉,他就感覺自己置身於水深火熱中,四周的蘆葦蕩,一片蛙鳴聲!一段小小的木頭碼頭,繫著一條烏篷船,自己順著碼頭再向裡走,草地上有一堆堆篝火,篝火旁有許多東倒西歪睡覺的人!周遭的寂靜!再向前,出現一個農社,屋門大開,小心翼翼走進去,只見靠近裡面有一張竹床,床上躺著一個人,穿著大紅的戲服!見他來,忽然就坐起來,他仔細一看,不由得驚呆了!卻是賀錦。
只見她烏黑的頭髮披散下來,遮住半張臉,面色慘白。他大叫著撲過去:“錦,錦?!!你怎麼在這裡?”賀錦看著他。眼睛就瞪的大大的,道:“子佩?!哎呀!你怎麼又回來了?子佩!”就流下淚來!鄭子佩抱住她,大哭,賀錦也哭,道:“子佩!子佩聽話。快點跟雨生走,不然,我們誰也活不了知道嗎?就算咱們不死,換了叛軍的皇上,回到京城,你我可是還能做人?那樣比我們死更加難受吧?整天如過街老鼠搬活著,那不是你我的活法!聽話。子佩!”他看著她,撫摸著她烏黑的秀髮,憔悴的顏容!心就如把抓一樣疼!他忽然拉住她就走,道:“錦,走。跟我回家!”卻聽到普通的一聲,回頭看她,卻見她摔倒在地上!細看時,原來她的腿不會走路!站都站不起來。他孟可的大哭!抱住她不肯放手。正哭呢。忽然一個人進來,把他扛在肩頭就走,任憑他怎麼喊也不放開。眼看著坐在地上那個女人,悽美地向他笑,那笑容,笑的他五臟六腑都在撕裂般疼痛。他大叫著醒來,嘴裡還在叫著:“錦!錦!”原來是一個噩夢。一點一點回想著那個夢。那個自己懷裡抱著的賀錦,那個不會走路的賀錦,那悽美的笑容,忽然想起在城裡鄭家莊的賀錦,就恨不得一步到她身邊。
天已經大亮,急忙穿衣起來。
匆匆吃了飯,他母親已經為他準備好了車,一路心事重重。中午,他到了河邊老屋家中。放下行禮。忍耐著自己的思念,賀嬸做了飯,他也不想吃。中於煎熬著等待著那座鐘打了一下。迫不及待拿上母親給準備的禮物,來到賀家。
不知道為什麼,他自己感覺,自己就是那五百年前的鄭子佩,屋裡那個,就是那個祖奶奶。正流著淚,悽美地向他笑。走進大門,賀書正在院子裡擺弄一輛嶄新的腳踏車。看他進來,笑著迎過來,拉他進了屋,道:“爹,子佩來了。”
賀老伯往外迎,賀書接過子佩手裡的東西,賀老伯拉著他的手,進了屋。賀大媽從裡屋出來,趕緊去倒茶。子佩鞠躬問好。賀老伯道:“你父母可好啊?身體還硬朗吧?”子佩說都好,一邊總是向門口看。賀書狡黠的笑道:“看看,看看,甭瞅了,錦去學校面試了,上午就走了,校長帶著去的。你等等,該回來了。”子佩笑道:“還算順利。面試了再等幾天筆試,錦肯定能過。”又對著賀老伯道:“伯父伯母,我母親寫了請帖,十七想請您一家去我們家做客,我母親說,讓你們多住幾天,換換心情。”說著拿出請帖來。遞給賀老伯。賀老伯笑道:“好啊,好啊,你們莊每年祭祖我都會去。哈哈。”幾個人說說笑笑,賀書拉著他道:“來來,跟我出來看看新腳踏車。我昨天剛買的。你騎出去溜達一圈去,要是好。你也買一輛,回家不就方便了嗎?”
兩個人就來到院子裡。子佩看看腳踏車,讚歎著,道:“還行,我真的得買一輛,以後接錦放學就方便了。”賀書哈哈大笑道:“行啊什麼事都想到錦身上。你小子以後準是個妻管嚴。”子佩笑道:“懼內有什麼不可以的。”說著,推起車子就跑,道:“去接你妹子了。”一路輕快的出了門!
河邊乍暖還寒的風吹動著他的頭髮,圍脖在身後飛舞。不時打幾下鈴,叮叮玲玲的,心情就飛起來。北大面試的地方他認識,又怕她先回學校,從學校過來,正在想著走哪條路,忽然看到,賀錦穿著一件紫色毛呢大衣,出現在很遠的下坡路口。子佩飛也似的蹬著腳踏車迎了過去。任由風吹散了頭髮;吹動著敞開懷的大衣!一切都向後飛舞,在身後搖擺,他拼命鼓動著腳踏車,向著他的賀錦飛去。腦海中,浮動著那個美麗的悽美的笑容,那個,他想擁進懷裡,一生守候的身體。那個穿著紅色戲服的,坐在地上的女人,讓他心痛到無法自拔。
賀錦正在想著今天的面試內容。忽然看到遠處一個人影騎著腳踏車,飛舞著衣裳向自己衝來。剛想著躲開。卻看到那是自己日思夜想的子佩,不覺呆在那裡。子佩把腳踏車往路邊的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