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與縣之間多數以山或水為界。隋帝楊廣詔令核查遺漏人口,將民眾並村入堡。長垣、封丘兩縣交界是人煙稀少的澤地荒野。
單雄信、徐懋功倆躍馬飛馳,大河自然漫水,無分坡與岸,走馬過大河。向南方馳騁數十里旱路,通濟渠岸邊,勒馬望御河,順風船揚帆,逆風人背纖。
倆人扮作行商,來到一處水驛站,詢問搭乘順途船價。單雄信從馬背馱袋裡拿出一大葫蘆自產的酒醪、烤餅、鹹鴨蛋,鹹肉幹、鹽炒豆,邀請幾個驛卒一同吃喝。
水運驛站傍晚來船,早上發船,一天忙碌兩陣子,白天挺清閒,驛卒巴不得有人來閒話聊天。酒入喉嚨話連篇,滔滔不絕吐真言。他一言你一語,縱談闊論……
水運驛站與陸路驛站略有不同。陸路從京城到州郡之間設定驛站,州郡到縣府之間不設驛站。陸路驛站分六等,京郊都亭驛為一等,配驛卒二十五人。其餘二、三、四、五等驛站人數依次梯減,六等驛站配驛卒三個人。
水運驛站分為事繁、事閒、更閒三等。一等,事繁水驛站,配驛卒十二人。二等,事閒水驛站,配驛卒九個人。三等,更閒水驛站,配驛卒六個人。
大約三十里一個驛站。一等二等水驛站,設立在郡縣的城郊。三等水驛站,設立於鄉野。官員和富商大賈都精算航程,晚上停泊選擇一等二等大驛站。
這裡是三等小驛站,傍晚來船停泊的多是運貨官船,專運南方各縣的稅賦貢品及朝庭採購專用物事。驛卒檢查官府發的過所文牒,一一核對記錄。哪裡來,哪裡去?裝的啥貨,有無稅訖?整個晚上都得巡邏報更,天明發船後,白日無所事事。
酒肉朋友,傾情相訴,酒足飯飽,恭手而別。倆人走出水驛站,徐懋功說:“咱再去三十里外的另一個水驛站踩點。”
單雄信笑道:“懋弟,做大賊巨盜你還嫩了點。盜不貪二茬,賊不重複路。其他水驛站讓其他新面孔來踩點,咱倆的面孔不能在附近出現第二次。”
懋功大笑:“阿兄是老謀深算,還是老奸巨滑。反正我都學著點。”
倆人商議,分遣多人去踩點,一人去一地,相互不關聯,以免露出破綻。回到寨中,三雄密議,第一次劫皇綱如何行動?
通濟渠從鄭州西邊的滎陽出黃河,經過老鴻溝、蒗蕩溝,睢水溝,進入盱眙的淮河。全長近一千四百里。
翟讓說:“咱們不缺糧,需要銅鐵絲絹鹽等等緊俏物事,如果是單純運輸稻麥的船隻,咱們不要冒風險。”
單雄信說:“這事容易,咱已派出暗探,在上游水驛站查明白貨物品種,到下游水驛站才動手。這次生涯地選擇御河中段。鄭州到宋州之間,東西五百里河段,其間沒有朝廷駐兵,在其間選一地行事。等待所有的踩點密探回寨之後,再確定具體地點。首選三等更閒水驛站,遠離縣城,一個驛站只有六個驛卒。”
懋功說:“水驛站的河段,水面比較寬闊,用於夜間泊船。驛卒說,極少夜間行船,只有不裝貨的空船,趁順風掛帆夜航。凡是有貨物的船,天黑後都停泊在水驛站。咱們待船伕睡熟後動手,將所有的驛卒、船伕捆綁堵嘴。選兩隻不需要的貨船撐往東西方向十里之外,將船打橫在航道上,兩支警戒隊,各守東西兩頭。如果有官兵夜間巡邏,點火報警。”
翟讓說:“劫船容易,運貨比劫船難多了。”
單雄信說:“我和懋功沿途看過地形。黃河從桃花峪以東分成幾股支流,自從開挖永濟渠之後,堵住北邊的支流,瓦崗寨南方的支流成了主流大河。
以主寨為起點,向西四十多里,是咱們的勢力範圍。再向南是長垣封丘兩縣交界的澤地荒,約有四十多里。上次懋功的義母義兄以小刮泥船開航道,進入了瓦崗邊界。所以咱們的小船也有辦法進入南面的大河。
大河以南到通濟渠御河,有四十多里旱路。我倆設想以獨輪鹿車和牲畜馱運到大河邊。”
“到了大河邊之後,全部改用船運?”
“不能。在淺水澤地刮開淤泥,臨時航道只有尺把深,小船不能滿載,只能裝運部份貨物。小船第一作用是在大河上排成浮橋,大河寬有千步之遙,人、畜、獨輪車從浮橋過大河。”
“在大河以南的旱路,車畜運貨儘量載入,過了大河浮橋之後,將貨物分為三類四批。
第一類是銅與鐵,馱在牛驢騾背上。一人騎馬牽著幾條牛驢騾,涉水回寨。此種運輸最近最快。
第二類是絲絹布匹類,放在小船上,隱於蘆葦蕩穿行,要兩天兩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