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單徐三雄密室議事,翟讓說:“王儒信從官方得到確實訊息,隋帝楊廣於二月初三辛未日下詔三徵遼東。據說原來的兵部尚書斛政期投降了高句氏王。皇帝楊廣一定要把兵部斛尚書捉回來。
三月十四壬子日,皇帝楊廣已經到了涿州行宮。這次皇帝沒有以往那樣的排場,前後三次出征遼東,一次比一次低調。看來大隋朝的國運越來越差。”
單雄信說:“大隋朝國運日漸式微,瓦崗寨抓緊備戰自衛。我從咱們三家的馬群中選了又選,選了不到一百匹能上戰場的好馬,預備分成三個騎馬隊。這次行動,一隊騎兵放在御河南岸警戒。兩隊騎兵放在御河北岸,東方一隊,西方一隊,哨探三十里。這些日子有三個老**帶隊訓練馬陣。騎兵隊練得有點名堂了。”
懋功說:“小船航道刮淤泥,比預計的時間快。原來跑馬勘測的水澤地只有腳踝深的水。我原先預備了二十條刮泥船,每船一伍人,一段兩三里,分段同期開工。好運來臨了,黃河冰開凌後,大河以北整個泓洪區水位增高了幾寸。航道清淤功夫大大減少。原計劃開一條航道,現在開了兩條航道,每隔三五里地安置一條小船作聯絡點,放養一群鴨子作掩護。張亮來訊息說,運河枯水期已經結束,大船可以滿載。南方各縣的稅賦貢物成批裝船北運。待到江南運輸銅鐵船到了宋州,當即飛馬來報。”
翟讓扳手指計算:“宋州商丘到咱瓦崗寨三百多里地,騎馬連續賓士不到一百里必須要歇力換馬。咱們到御河近處找農戶寄養馬騾,東自宋州,西至滎陽,每隔三五十里路就寄養一匹馬。皇帝御河有驛站,咱們暗中也得設交通站。”
懋功說:“這個容易,我已經給了張亮一緡銅錢,讓他沿途高價定租馬騾。便於緊急時騎用。”
“好,自今兒個起,把獨輪鹿車放到小船上,全部隱匿到瓦崗寨外圍南部的蓄魚槽,就近待命。嚴查出入人士,嚴禁洩密,訊息一到,迅速出發。”翟讓第一次策劃這麼大的事,心情興奮異常。
訊息伴著飛馬而來,江南的一船銅鐵三百擔運送朝庭工部,船上有一伍衙役押送,在宋州水驛站泊船過夜。大船順風行船,日行兩站六十里。逆風人力拉縴,日行一站三十里。
瓦崗三雄召集三家所有男子。翟讓對獨輪鹿車伕訓話,鹿車隊出去乘船走水道。裝貨回來時候,甲隊繞道東面旱路,乙隊繞道西面旱路。在回來的途中遇到鄉民,送他一小袋稻麥,結交做親家,義財義用,見者有份,你好我好,一路平安。”人們聽了寨主這話,幾乎不相信,啊,還有這樣的好事。
春末夏初,蘆葦近人高。那時代沒有人為築堤,大河水面寬闊,河灘平緩自然延展與草蕩連成一片。太陽西墜天色剛昏暗,大河北岸草蕩裡一條條小木船魚貫而出。在大河水面列成長排,船舷挨著船舷,插嵩錨定位置,一座浮橋延伸到南岸。
獨輪鹿車,牛驢騾馬,頭尾相衡,向南面的御河方向疾速而去。
兩更時分,在那荒涼的蒗蕩溝水驛站,驛卒在睡夢中被人按住五花大綁,嘴巴里塞了一卷麻布。水面繫泊十幾條三百擔的大船,船伕與押船的差役正在船上做美夢,也被繩捆索綁塞嘴巴。
條條船都上來好多好多人,人們列隊傳送貨物到岸上。首先將那船銅鐵器裝袋,馱到牛驢騾馬背上,讓牲畜馱隊先走。
其它是稻麥,絲帛布匹,桐油,竹木,應有盡有。兩個時辰過去,十幾只大船的貨物搬運一空。
牲畜馱隊先過浮橋,其後獨輪鹿車隊過去,最後警戒騎兵隊也過了大河,黎明前的原野恢復了寧靜。
太陽東昇,蒗蕩溝水驛站的朋友張亮來了。一進大院就大呼小叫:”呀呀,呀呀,怎麼回事?”
張亮手腳麻利解開了驛卒朋友們的繩索,連聲嚷嚷:“報官,報官!哪裡來的大盜賊。”
水驛站的驛正說:“報官是要報官。不報官是死罪。報官是活罪,半年的薪俸沒有了。娃兒們要吃飯穿衣,婆娘要嘮叨,日子難過了。”
張亮說:“大難不死,還有後福。堤內損失,堤外補回來。幫我做好溢倉水貨生意,佣金從優。”
船戶們解綁後嚎啕大哭,驛正大吼:“嚎、嚎、嚎,嚎死人有用嗎?你們睡覺的臥倉裡私人物事少不少?”
“私貨沒有丟失。少掉的都是公家的官貨,咱們都得吃官司,坐牢房了。”
“大夥兒聽好了,一船一個人,隨我去官衙報案。說是山東來的幾萬反民亂兵搶劫。法不責眾,大夥兒口徑一致,記好了,法不責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