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懋功身鄰如此景況,回首瞧瞧翟讓。原先叱吒東郡府幾個縣的大人物,現今如此悽慘悲涼,不禁長嘆一聲。手指戳了戳單雄信:“他們正忙著呢,咱仨人到外邊看看地勢地形。”
單雄信會意:“好的,翟大哥,咱仨人去看地形。”
單、徐倆人異口同聲說仨人看地形。翟讓對兄長、侄兒說:“你們去忙吧,我陪他們兄弟倆走一走。”
仨人走出圍牆,眺望四方,一望無際的草蕩掩蓋著水澤地。一個個大小丘崗地散佈於水澤地。翟讓手指遠方說:“這裡窪地的水都不深,除漁人的養魚坑,獵人的陷井之外,都是緩坡,沒有陡坡。有樹的地方是高一點點的崗地,其他都是長蘆葦的水澤地。高崗分散在廣闊的水澤地,腳下這一片是面積最大的崗地,可能就是古代的瓦亭崗所在地吧。”
單雄信說:“翟兄有何規劃?”
“我想在這裡屯田墾殖,收編零散的漁人獵人,只是力不從心,故而邀二位前來商議。”
“強制收編零散無聯盟的漁人獵人,可以各個擊破。憑武力、財力而論,咱們三人聯手合作,手到擒來不在話下。只是服人不服心,激起怨恨會挺而走險,會不會訴告於官府?民有訴告,官府必究,麻煩可大了。”單雄信十多年以來遊走於官府、平民、盜賊之間,一直注意平衡三者關係。
翟讓自思量,一生當官,少量墾田養家餬口還行,但是我不情願親身耕種做平民百姓,大規模墾田既無財力人力又無經驗。
單雄信一直走江湖貿易販賣,對大規模墾田同樣無經歷。二人看看徐懋功,要想上規模屯墾開發瓦崗地,離不開這個財主。
懋功亦在思量,當官的人習慣於頤指氣使,翟讓的地位遠非徐家父子可比。他現在長兄、侄子三個大家庭,我大量投入人力物力,他的兄長侄子也爭著當家做主,最終四分五裂,前功盡棄。我必須要掌握自主權,才能避免分裂,立於不敗之地。
徐懋功緩緩而說:“二位兄長,在這裡屯田定居,必定能夠成功。對於收服漁人獵人,恩威並施,無需擔擾不成功。
恩從何而來?給他們一個安定生活的家園,這個容易做到。
威從何而來?在於立規矩。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咱們要約定在先,翟、單、徐三家攜手合作,瓦崗地以內的投資、收益盈虧。咱三人共同承擔責任。”
“三家?三人?”翟讓聽了一楞,轉而明白了其中的含義,兄長和侄兒只能歸於自己的這一份。鑑於當前的嚴峻形勢只能這樣了。試探性地問了一聲:“將來有親朋好友來投奔咱們,怎麼應對?”
單雄信接過話頭說:“將來有親朋好友,誰家的大人誰孝養,誰家的娃就誰管。”
懋功說:“能否這樣,參照朝庭設義倉救災的方式,咱們按收益比例設定公庫。新來的人由公庫支出,管吃管住管穿衣。”懋功比劃這麼說。
“嗯,嗯。”翟讓嗯了兩聲表示同意。懋功一看翟讓有點勉強應付。啊呀,怎麼忘了呢!他是當官的身份,已經習慣了使用一點特權。
懋功對單雄信說:“阿兄,設立公庫由翟兄掌管,可好?”
單雄信正擔心翟讓是否覺得委屈。聽懋功提議公庫由翟讓掌管,多方兼顧,有私產的自由,又有公庫調節各方平衡,這是個絕妙的好辦法。
單雄信笑道:“懋功,你行啊,公私兼顧。有一事相商,三人同樣投資收益,我與翟兄錢糧有限,三個人合起來屯墾規模也不大。”
“那沒事,我向耶耶通融一下,把幾千擔存糧,借來公用。”
翟讓心情頓見明朗:“好哇,解決了屯墾所需錢糧資本,有了恩服漁人獵人安居的條件。如何威服漁人獵人的心呢?”
懋功說:“阿兄曾說過`檢漏’官府法規,大額貨物官卡收費,小額貨物官卡不收費。阿兄以螞蟻搬家的方法取得利潤。咱們也`檢漏’官府法規。第一年墾荒不需要交稅賦,所以一年內官府不會管咱們。冬麥夏粟一年兩熟糧食到手,咱們有了實力,該咋樣就咋樣。”
“不知漁人獵人意願如何?”翟讓還是有點疑慮。
單雄信說:“這好辦,懋功是衛鄉的鄉民自衛團團長,雖說土氣一點,對付流浪人正好管用。咱們先禮後兵,願意在此參與屯田墾荒的,咱與族人一視同仁。不願意的人,請他離開咱們的勢力範圍。如果有對抗搗蛋者,別怪我單雄信手眼無情。”
翟讓說:“來此水蕩漁獵人,都是有家難歸流浪者,不會有激烈的對抗。好就這麼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