滎陽通守張須陀驅軍而來,前鋒兵馬剛到城下,瓦崗軍早已棄城而去。張須陀到官庫一看,四空見壁,張須陀開口大罵盜賊無恥。
偵騎來報,瓦崗軍就在前方不遠處。張須陀催軍前進,瓦崗軍沿途丟下一些破損的糧車。倒揹著翟字大旗慌忙逃跑。逃得快追得兇,距離滎陽越來越近。
張須陀先前派遣特使與滎陽太守約定,兩路夾擊瓦崗軍,窮追不捨聚而殲之。
滎陽太守郇王楊慶整頓人馬,準備接應通守將軍張須陀。忽見一支人馬布陣於城外,單字大旗高高飄揚。單雄信這個賊頭不好惹,不敢惹。太守郇王楊慶傳令,固守待援。
張須陀期盼楊慶領兵前來夾擊瓦崗軍,怎麼到現在還沒有動靜?
探騎來報,瓦崗賊頭單雄信領兵圍困滎陽城,太守楊慶的兵馬出不來了。
張須陀面臨兩難選擇,一是右向追擊翟讓,殲滅賊首。二是左向攻擊單雄信,與郇王楊慶合兵。
副通守將軍賈務本、副將秦叔寶、羅士信,四個將軍騎在馬背上邊走邊商議,分析敵情利弊。
賈務本說:“郇王楊慶憑堅城守衛,吸引單雄信所部人馬,正符合分敵之勢的策略。”
秦叔寶說:“瓦崗軍佔領了金堤關津渡,賊首翟讓意圖從金堤關渡過大河,撤回瓦崗寨。”
羅士信說:“金堤關津渡有關城,賊軍進入關城,憑堅城而守,就能掩護大軍從容不迫渡過大河。決不能讓賊首翟讓進入關城。”
張須陀傳令:加速追趕,不能放賊首翟讓進入金堤關的關城。
瓦崗寨第一次不設防,老人孩子女人們在寨中守家。原用於防守進寨路隘口的雙弓弩、三弓弩全部調集參戰。懋功心情沉重,瓦崗寨今後的命運全在於今日一搏。在遠離伏擊地幾里外的窪地,懋功與幾百個弩手反覆訓導:第一波箭,射馬!第二波箭還是射馬!一波又一波箭還是殺馬。你們的強弩不是殺人,而是殺馬。每一支長弩箭桿上都有編號,戰死的敵軍馬身上拔出的長弩箭,獎賞一頭牲畜。
射中一匹馬,獎賞一頭牲畜,牛驢騾馬任選一頭,弩箭手們心情盪漾。上過戰場的人知道,軍官跌落馬下,兵士無所適從,群蜂無王亂嗡嗡。
李密的隨從常何來報,翟寨主所部距此不足十里地。李密舉起一隻手,準備揮手下令。忽然間一個念想,繼而緩緩放下手,轉身對徐懋功說:“請懋功將軍下令,各部向此靠攏,三里外潛伏侍命。”
十里地內外,瓦崗軍多次搜尋,絕沒有官軍偵探。不多辰光,探騎又來報:張須陀所部緊追翟寨主,距離五里地。李密對徐懋功說:“左右兩翼靠攏,一里外潛伏待命。”
左翼:郭孝恪、張亮、潘毛、丘孝剛分率各部兵士。
右翼:翟弘、翟摩侯、王伯當、房彥藻分率各部。
這條大道是通往金堤關的官修國道,道寬五十步。一般的弓箭射程百步左右,為防止林木上隱蔽暗箭傷人,國道兩側百步內不許生長高大樹木。
張須陀的將士訓練有素,長途行軍累得氣喘吁吁,但還是列隊齊整。國道的寬度,正好容得下一個小方陣。一個接一個的小方陣,前後延綿兩三里。
翟讓這部將士也是疲憊不堪,旗手倒背翟字大旗。翟讓東張西望,遠遠望見到斜刺裡來了一人打旗語。翟讓看到黑白小旗交叉,頓時精神百倍。擊鼓傳令:原地列陣抗敵,豎大楯,箭上弦,長槊排列。
張須陀望見翟讓列陣相抗,擊鼓傳令後隊靠攏。前鋒三陣並列,佔用國道兩側荒草地,三個團陣齊頭並進。
林木後面的一處高地,李密對徐懋功點點頭,牙一咬,手臂一揮。徐懋功親執鼓棰,鼓聲咚咚,一排排長弩箭從林草中飛出,百匹戰馬痛苦的嘶吼聲響徹半空。
張須陀下令結方陣自衛,可是百多匹馬受傷,軍馬中了箭傷,劇烈疼痛不聽吆喝,在軍陣中橫衝直撞。
激戰的軍陣中,士兵望著夥長,夥長望著隊正,隊正望著團正。騎馬的軍官跌落地上,兵士望不見官長,亂糟糟的隊伍,更亂了人心。
張須陀情知不妙,擊鼓又揮旗語,傳令後陣變前陣,脫離弩箭射程,再組陣反擊。
李密望到張須陀回軍後撤,心想不妙。張須陀撤軍必定會去滎陽與郇王楊慶合兵,屆時圍城的單雄信前後受敵。我曾經在單雄信面前誇口發誓,絕不能讓官軍敲他的後背。如果發生前後夾擊單雄信的事情,即便是單雄信不落敗,我李密在瓦崗寨顏面掃地。那就無法利用這支軍隊實現我的宏圖大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