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帥府是軍機重地,專人守衛,來人隨身兵器不能帶入門內。門外廊下有兵器架,來人把隨身兵器解下放到兵器架上。帶來的衛士在門外廊簷下等待。
李密說:“今日是達官貴人宴飲,涉及談論機密事,不須太多的人伺候。”
房彥藻說:“今日天氣寒冷,各位大人的衛士立於廊簷下挨凍,到廂房飲食酒餚暖和暖和。”
翟讓爽快發話:“好的,簷廊太冷,去廂房享用酒醪熱食。”
天冷宜吃熱食,等待熱酒菜餚烹飪的時刻,貴客們高談闊論。
李密說:“我得到了一張桑木胎好弓,木紋一絲到梢,木質烏紅髮亮,弓背內襯是水牛角薄片,鰾膠粘合,外纏金絲圈,中間把手上紫檀鑲珍珠。該弓製作精良,請翟司徒鑑賞。若司徒看得上眼,以此弓相贈。”
但凡習武之人聽說好弓,當然一睹為快。翟讓說:“如哇,開開眼界。”
李密高聲喚:“上寶弓。”
李密的衛士分抬兩隻托盤,一隻托盤上平放一張鑲金嵌玉的寶弓,另一托盤平放一隻五彩斑斕的弓壺。
眾人一看都說好弓寶弓,同時另有侍衛端來熱酒熱菜餚。李密以示尊重,雙手平託寶弓遞給翟讓。
侍衛不能擋在主人貴客面前,自然而然移身到客人側後。
翟讓雙手接弓,細細品鑑,拉弦開弓試試弓力如何,所有賓客都注視著翟讓試寶弓。翟讓滿弓如月,口中叫好。侍衛蔡建德拔刀斫脖,翟讓一聲吼,頸斷頭垂身倒地。與此同時,其他三侍衛分別斫殺翟弘、翟摩侯、王儒信。
單雄信習慣伸手摸腰刀,一摸空空,方想起刀在門口兵器架上。單雄信就勢下跪,口呼主公大宏大德。
徐懋功一步竄向廳外,門檻外守衛迎面一刀斫來。徐懋功本能揮臂揚掌格擊,格中對方手腕,對方腰刀脫手。另一側衛士拔刀欲上,在院中監守的王伯當大喝停手。
王伯當急奔幾步護住徐懋功,一看頸脖子流血,襟袍血跡斑斑。急忙替徐懋功壓迫止血。
左右廂房的將士文吏發現主廳發生格殺事件,眾人驚慌失措。李密高呼:“眾位同仁起義軍,為的是除暴安良。翟讓倚勢逞強,欺凌同僚,導致殺身之禍。這是翟讓一家人的事,與其他人無關聯,請諸位安心。”元帥府大院內所有人都默默無語,生怕禍從口出,安心喝酒吃飯飽肚子。
李密回到廳內,親手為徐懋功敷藥包紮傷口。
徐懋功說:“魏公啊,如此之事,可別鬧成大亂子。瓦崗寨老兵如何能夠安定不鬧事呢?”
李密說:“翟讓的直系部眾交給你統屬,如何?”
徐懋功擺擺手說:“不行,我道行淺不壓眾,由二寨主單雄信統領吧。”
單雄信心想這是塊燙舌頭的烤肉,難以下嚥入喉。當著主人面,又不能拒絕。單雄信搖搖頭說:“懋弟,瓦崗寨三家,我只是其一,各領其中一部吧。”
李密聽倆人之言,心裡明白這倆人沒有大的貪慾,還能留而用之。
徐懋功說:“我也領三分之一分,餘下的直屬元帥府吧。”
“好,餘下一部由王伯當將軍統領。”李密對翟讓的直屬人馬分而治之感到滿意。
徐懋功說:“魏公,我想要翟讓家鄉子弟兵那一部人馬。”
“唔,為啥?”
“我想把其中翟讓親近的人遣返回瓦崗寨農耕,以免惑亂軍心。”
李密點點頭說:“這也行,待你頸脖子傷好了一點再行動。”
“我頸脖子是皮肉傷,沒有傷到筋脈,兩天就結痂皮。我擔心的是大伓山倉城。魏公你曾經發函竇建德,要他領兵來洛川會戰王世充。竇建德說北境有敵情,就沒有領兵來洛川。我擔心大伓山糧倉落入他人之手。”
李密沉思片刻說:“懋功將軍,你傷勢好轉之後,即去鎮守黎陽”
徐懋功點頭應承。李密導致這場內亂,表面上趨於安定,是否有暗流湧動?天曉得。
單雄信來探望徐懋功傷勢,懋功說:“阿兄,放心吧,這點皮肉傷無所謂的。只是心靈傷痕何時能癒合。”
單雄信仰頭望天,緩緩而道:“我單雄信行走在江湖,以為江湖水深水混,其實不然。軍事朝政權力之爭,才是真正的萬丈深淵。”
“阿兄,如果心酸藏不住,那就裝作很瀟灑。反正也沒人在乎,何必向別人訴苦。”徐懋功擠出一絲苦笑。
單雄信說:“翟寨主的靈柩已經齊備,為了避免嫌疑,我就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