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德五年夏,李世積晉升河南道大總管,人生第一次成為統領多路人馬的帥將。
對手徐圓朗被圍兗州。李世積與副將李孟嘗巡視戰場。
李孟嘗,趙州人,隋帝楊廣東征遼東,大肆徵兵徵役夫。李孟嘗為躲避官府徵役夫,避入太行山謀生存,世人稱綠林好漢,官府稱其江湖盜賊。
李孟嘗與大盜賊王君廓相遇太行山,主動歸附李密而沒受到重用。轉而歸附唐皇李淵,王君廓成為唐皇李淵的朝將。李孟嘗成為秦王世民的府將。
李世積原來的長史郭孝恪、張亮已另授官職上任。李世積晉升河南道大總管,秦王世民派遣府將李孟嘗作為李世積的副將。
李世積對李孟嘗說:“當前最大的難事不是敵手徐圓朗,而是怎麼治理好現有州縣。你說說,如何使民眾安居樂業,泯滅反叛之心。”
李孟嘗說:“我是一介武夫,對於州縣治政安民,我不通曉其中玄妙。你上次提及相州一門三秀才杜正倫,太行山我熟悉,我派家僕去找他。
不多日子,杜正倫應邀而來。李世積大喜,向杜正倫闡述當前面臨的態勢。商討如何應對亂世。
杜正倫說:“天下大勢趨於明朗,李唐必定是天下雄主,各方割據勢力只是苟延殘喘。只是外亂將定,內爭必然逐步呈顯。不知大將軍如何應對?”
“以不變應萬變,做好自己份內該做的事,保境安民。”李世積揣度杜正倫的意識,他不願參與殘酷的內爭。故而在隋未亂世年代遠離官場,這些年隱居修行。請他出山相助治政,實屬不易。
杜正倫說:“實話相告,多方邀我進官府為幕僚,道不同不相為謀,都是婉言相拒。承蒙你三番五次尋覓,咱就亦幕亦友,在此暫住一段日子。”
李世積說:“你與我之交,相逢大伓山,一別相思苦,太行山谷深,不及半想思。即來之則安之。軍中大帳容不得閒散人,總得有個職事稱呼,委屈你大秀才,任職錄事參軍。這個職事人員可多可少,你到時不願意任職,隨時可以去留。”
杜正倫笑道:“我若看重官祿,隋亡之際早就投奔李密,或去洛陽、或去長安,毛遂自薦,卑躬屈膝,求個一官半職極其容易。只是平生不喜嗟來之食。你我仁義之交,無論官祿高低多少。”
李世積說:“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夫唯不爭,故無尤。知你者,莫如我。非義不交,非皇不仕。早晚有一天,送你舞拜太極殿。”
杜正倫大笑:“非份之想莫作真,眼下著手察民情。著眼於使民眾安心農耕。”
“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啊。山東是反隋義軍聚集地,豪強兼併民心亂,降而復叛,叛而復降,週而復始。”
杜正倫說:“民亂始於官治,州縣官吏過去的事,一概既往不咎。官場穩定,民心必安。”
想來想去,都是問題,真正做起來,都有了結果。齊魯大地長期戰爭,人口稀疏。杜正倫督導州府縣衙,丈量拋荒土地收作官田。無土地流浪人登記戶藉,按戶給永業田二十畝作私田,按男丁分給口分田八十畝。
流浪人有了土地,社會安定,盜賊全無,民眾安居樂業。村村自衛隊,鄉鄉自衛團,稅賦源源不斷歸官府。
兗州城外,民眾男耕女織安居樂業。周邊州縣斷絕對劉黑闥糧資稅賦交納,城內軍民饑饉交困。曾經擁護劉黑闥的民眾變心了,對曾經追隨的王者劉黑闥喪失了信念,民眾紛紛逃離徐圓朗控制的兗州城。
李世積得到杜正倫相助,以人為本,致力於不戰而屈人之兵。
武德六年二月,徐圓朗攜帶心腹人夜間棄城而逃。主管圍城的將軍李孟嘗氣惱萬分,欲懲罰值夜副將。請令領兵追捕。
李世積說:“劉黑闥區區幾十人逃亡,陰溝裡翻不了浪。這裡是他的家鄉,咱不想趕盡殺絕多結怨,讓他自生自滅吧。”
劉黑闥隨行帶了許多珍寶,意欲潛逃北方突厥。沒想到自己家鄉今非昔比,各縣各鄉各村堡組團自衛,聯防盜賊,極少有流亡人跨境通行。
劉黑闥一眾人流浪於鄉野,身帶財寶,被鄉民聯手殺了,拋屍荒野。
戰時軍事管制,縣丞不敢自作主張。請示總管府緝拿殺人罪犯,追繳贓物。李世積笑對杜正倫說:“驗明正身,如是魯王徐圓朗真身,上表朝庭。至於追繳贓物,杜公,你說咋辦?”
杜正倫心知李世積一心一意為了安定民心,對縣丞說:“追繳贓物,誰家失竊了?誰看到了什麼贓物?民不告,官不究,太平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