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士信以身殉國,秦王世民悲恨交加。怨天,春天為何下大雪。怨人,兵馬為何來遲。找一個德高望重的鄉紳,拉去一車錢帛,換回羅士信的屍體,準備將遺體就近送回他的故鄉,於齊州歷城安葬。
李世積搖搖頭說:“羅士信將軍不宜葬到老家去。”
“為啥?“眾人不解其意。葉落歸根,認祖歸宗,這是世俗習慣。
李世積說:“羅將軍老家齊州歷城,早先是義軍聚眾地。羅士信隨張須陀將軍剿滅義軍,殺了家鄉多少萬人?仇家遍鄉野。死裡逃生的義軍領袖王薄現任齊州總管。所以說羅士信不宜歸葬家鄉。”
秦叔寶與羅士信是同鄉人,同是張須陀的副將,同生共死共患難。秦叔寶說:“前年裴仁基父子被王世充所殺,是羅士信將軍安葬了裴氏父子。把羅將軍靈樞運回洛陽,讓羅將軍與裴將軍作伴長眠。”
秦王世民說:“仁義之交,令人敬仰。依叔寶將軍所言,將羅士信遺體運送洛陽安葬。”
時隔一天,齊王元吉攻取邢州城的人馬及輜重車隊凱旋迴來了。秦王世民下令圍城。三天三夜不停息,二月二十九日攻下洛水城,斷絕劉黑闥與東部州縣的聯絡。
秦王世民惱怒齊王元吉,燕郡王李藝的兵馬來遲一天,致使羅士信將軍戰亡。這些怨恨話傳到齊王元吉耳中。齊王元吉又向燕郡王李藝訴說,李藝聽到此話氣憤填膺。我的幽州兵馬比你秦王洛陽兵馬多,從北向南攻取定州、欒州、廉州、趙州。戰果不比你秦王世民少,憑啥怨恨我?
秦王世民差人傳口信給燕郡王李藝來大帳議事,李藝正在氣頭上,對來使愛理不理。問:“你是啥人?”
“我是秦王的帳下侍者,特來傳令。”
“秦王的文書呢?拿來看!”
“傳秦王口令。”
“無官無職無文書,虛傳口令,打二十軍棍。”
使者叫苦不迭,忍聲呑氣回去。燕郡王看著使者出了營門,回想不妙,這事有點過火了。急忙上馬來到秦王世民的營帳,開口先訴狀:“此人不知規矩,被我教訓幾棍,特來分理明白。”
秦王世民心中清楚,大局為重,下人挨軍棍,給他發洩一下情緒也無大礙。輕描談寫說:“下人嗎,總歸是下人,尊卑有別,沒啥事兒。咱邀你來談談軍情要務。”
出兵近兩個月了,連續攻戰,將劉黑闥的主力壓縮到洺州一帶。唐軍統管州縣連成一片,後勤運輸有保障。唐軍以洺水河為界,與劉黑闥相峙,拼軍需消耗。
李世積巡邏回營,久久凝視北方。秦王世民問:“世積將軍如此神情專注,在想啥呢?”
李世積呵呵而笑道:“我在想突厥騎兵。自從咱們大軍南北兩路形成夾擊態勢,突厥酋長宋邪那的騎兵就溜回草原,不與劉黑闥共患難。突厥人也是欺軟怕硬的孬種。”
秦王世民笑道:“你還惦記著被突厥酋長宋邪那騎兵堵截一事。知恥而後勇,將來與突厥騎兵打交道機會多得是。這是以後的事,你還在想其他事吧?”
李世積說:“我軍大營在洺水河南岸。程名振,秦叔寶將軍常在河北敵區遊擊,襲擾敵軍運糧隊。萬一被敵方追擊,如何能快速過河。過河之際,半渡而被擊,可是最危險的,會遭受滅頂之災。”
“如何接應過河?”
“在河北岸扎一營寨,以作接應。”
“河北立個北營?好!與我軍大營成掎角之勢。敵攻北營,我大營攻其後,盡佔戰場主動權。但是北營與劉黑闥同在河北岸,隨時會遭受敵軍偷襲,必須要晝夜小心。哪位將軍適合呢?”秦王世民看著李世積,心想你最適宜。
李世積說:“我觀察過地勢,洺州城向西十里地之外,河窄水急地勢高,在此立營作誘餌。劉黑闥出城攻我營,咱夜間點火為號,日間嫋煙為號。這邊大營出兵掩襲其後,打亂敵軍攻勢。”
“如果敵人突發強攻,大營來不及發兵掩襲救應,你部人馬如何撤退?”秦王世民提醒李世積。
李世積笑道:“隋軍與瓦崗寨幾十戰,從來沒有攻進瓦崗老寨。咱在瓦崗寨克敵制勝,靠的是玩水道。御河劫船,千車萬人過黃河,百里水網澤地阻敵。全靠水道地形之利。我把營寨立於上游,便於控制水位。”
秦王世民說:“控制水位,以水制敵?請你細細說來。”
李世積說:“前些日子,秦叔寶將軍在列人縣襲擊敵軍。使我想起發生在這裡的一個典故。漢朝更始帝年代,漢朝趙王劉林,向劉秀獻計,挖掘列人水入河,水淹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