貞觀十一年二月初,唐皇世民東巡洛陽宮。臨行之前,面詔諫議大夫蓋文達,在長安皇城甄選良女入宮。
蓋文達,河北冀縣人,師從隋朝天文學大師劉焯,精於《周髀算經》《七曜曆書》。時人評述蓋文達與其師劉焯,冰生於水而寒於水。蓋文達初始為秦王府十八學士之一,現職諫議大夫。
蓋文達聽下人稟告,英國公李世積來找你說事兒。
蓋文達尋思,英國公是犟鼻子牛,好無為之術,自視清高,與朝臣較少交往。今日找我何事?
蓋文達出廳相迎道:“英國公,稀客臨門。坐,請坐,請上坐。”
李世積笑道:“文達公大學士,何必如此客套?今聞大學士主持遴選宮人,特來交涉晉王幷州大都督府良女名冊。”
“幷州都督府保薦的是哪州哪縣名門世家女子?”
“若論名門世家,倒難以理論。本公亦是山東一介農夫,身陷草莽,與名門世族相差甚遠。”
蓋文達急忙辦誤:“英國公見諒,在下言不達意。論良女資質,必須要出身於良家,非醫巫,非商賈,非百工,非伶伎之家。”
李世積:“本府所薦良女,其父祖正是商賈之家。”
“商賈之女,作為宮婢尚可湊合。不能作為女官候補人選。如此之事,讓英國公勞神費力了。”
“學士公,我為皇家辦差,該咋樣就咋樣。定個日子,遣公差把良女送來就是了。”李世積說話有點霸氣。
蓋文達一聽話中有話:“英國公,你素來不理他人小事私事,莫非此良女與皇家有啥爪葛?請道其詳。”
“兩年前,受皇帝手敕,本官主管此小女子生父的葬禮。其續妻楊氏,生有三女,未有男丁。前妻的倆兒子,欺凌孤女寡母。我憫憐其情,舉薦其中一個適齡女娃兒入宮。”
蓋文達恍然覺悟:“你所說是應國公武士彠遺孀楊氏母女吧。哎呀呀,人呢?人在哪?”
李世積笑道:“學士公,武氏女的父祖可是實實在在商賈之戶。”
蓋文達說:“英國公取笑了。應國公武士彠,仗義散家財,助高祖皇帝起義兵,與錙銖必較的商賈不可同日而語。英國公,該女子現在京城哪一坊,以便隨時入宮候選。”
“當年高祖皇帝賜武士彠一處京城宅院,因其多年在外任官無人居住,該宅院破敗不堪。楊氏母子四人另加婢傭,全是女流之輩,來京城沒住處,還在幷州文水縣老宅呢。”
“英國公,實話實說,五品以下女官我可作主。五品以上的,一品妃、二品嬪、三品婕妤、四品美人,都得皇上親筆批紅。五品才人嗎,下官還將就……”
“行啊,五品女官俸錢高於小縣令,足夠瞻養楊氏母子四人。我管著晉王幷州都督府及太子左衛率兩處事,兩頭奔波忙乎。楊氏母女之來交涉明白,告辭了。”
話說兩年前,皇帝手敕李世積官葬武士彠。其前妻所生兒子與後孃楊氏母女不和睦,李世積從中排解。以晉王李治封地的錢糧資助楊氏母女,繼續在文水縣老宅守孝。
孤寡母女四人,今後如何生存?李世積許諾,等待太上皇守孝期滿之後,送一個楊氏女娃入宮。
夫君的葬禮完畢,守孝期寂寞無奈。楊氏夫人回想起十四年前,夫妻倆恩愛溫馨的生活。
洛陽城楊府邂逅相遇夫君,桂陽公主為倆人主婚。婚後生了一女兒,我對夫君說,可惜是個女兒身。夫君說:先開花,後結果,先生女,再生男,大道至理。
洛陽楊達丞相府藏書極多,夫君依古藉與夫人習練胎教、身教。寢不側,坐不邊,立不跛,不食邪味,非禮勿視,非禮勿言,非禮勿聽,非禮勿動。
待有了胎氣,端心正念,吟誦經史,彈琵琶,調心神,和情性,節啫欲,庶事清靜。
可嘆到了足月臨盆,嬰兒出世,又是一個女娃。夫君安慰我:事二不過三,再生第三胎,必定是男娃。
第三胎出生了,又是一個丫頭。我氣得口鼻生煙,兩眸冒光,揮手給他襠下一巴掌。嗔怪他,就是你這玩意兒不長勁。夫君嘻皮賴臉說:橫三豎四,再生,再生。
可是我中年晚婚,女人的天癸之期到了大限,再也生不出娃兒。
如今夫君撒手歸天,咱孃兒四人要生存,要爭氣,要活出人模人樣。誓把三個女兒嫁進高門大戶。前妻的武氏兒子欺凌咱孤兒寡母。哼,憑啥狗眼看人低?
若要嫁進高門大戶,女娃必須要才貌雙全。論品貌,武氏的種子,楊氏的田地,先天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