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積兵出雲中。將士們不理解,隋王土城子與突厥人牙帳就在幷州的正北方,為何向東方行進二百里?
東何將軍率領偵騎隊為前導:“稟告將軍,尾隨咱們的突厥人間諜,都轉向西去土城子報訊了。”
李孟嘗將軍哈哈大笑:“可惜晚了,此地到土城子二百多里。尚書李靖將軍所部人馬在惡陽嶺,距離土城子不足百里。這裡的密探間諜趕到土城子,那邊戰事早就完畢,凱旋報捷了。”
李世積下令:傳令全軍,出國境,進牧區。偵騎營前導,從葫蘆海西側,經蠻漢山西麓,向西北進軍,奔赴白道口。
“遵命。”
“胡人牧民不知有國界,只知牧場範圍。初進牧區,牧民沒有得到突厥可汗集結成軍的指令,咱們力求避戰。帶上一馱茶樹葉,遇到牧戶送上一包茶葉。
告訴她們,大唐皇宮缺少一些狼毒、狐肺、肉蓯蓉、沙東青……之類藥材。幷州都督李世積,到大漠草原採藥材貢獻皇宮。借路經過,別無他求。請牧戶安心放牧,請勿集結成軍。以免產生誤會而爭戰。”
“屬下明白。”東何將軍偵騎營開路前行。
幷州軍行進到葫蘆海蠻漢山與土城子之間。此地水源少,地表乾旱,牧草不豐盛,牧戶稀疏。
天明之前本該是最黑暗的時刻,西方地平線空中呈現魚肚白。
李世積問:“此地距離土城子多少行程?”
東何回話:“快馬加鞭,大半個時辰的路程。西方天空顯示魚肚白,就是土城子方向。不知多少個草料堆燒起來了,西路軍得手了!”
“需要確切的情報,派出偵騎,一個半時辰之後,前方一舍地會合。”
一個時辰之後,西方飛馬來報:西路軍前鋒佔領了土城子,代州都督張公瑾率領後軍沿途捕俘收牧戶。
突厥人在土城子北方集結人馬,一部人馬掩護家眷、羊群向北遷移,大部人馬列陣以待迎敵。是否蓄勢反攻土城子?動機不明。
此時太陽高升,照得東方的蠻漢山鬱鬱蔥蔥。李世積攤開羊皮畫的地輿圖,核准方位。下令:李孟嘗將軍領三府輕裝騎兵,改穿胡服,配套馬杆。目標西北方向白道口,遊擊頡利可汗的羊群車隊,滯慢突厥人的遷移速度。
傳令後軍高甄生將軍:沿途收捕零散集結的牧戶,不使牧戶男丁集結成軍。
一旦牧民集結成軍,敵方戰力飆升,可不好對付。
李世積自領中軍。亮明大唐旗號,按部就班進軍。
李孟嘗前軍為輕裝騎兵,著皮甲,攜箭槊,除此之外沒有負載,一人一戰馬,可以奮蹄疾馳,隨時可以交戰。
李世積的中軍是過載騎兵,不同於前軍。一人兩匹馬,馱運水糧,鐵鎧甲,弩床,帳篷,大楯,柵欄……行軍速度較慢。
亂了,數百里白道川草原成了搗爛的馬蜂窩。牧戶接到主人指令,駕高輪大車,趕羊群轉場去陰山草甸子。
李世積下令,中軍不許貪功俘敵,不許收繳敵資,快速前進,天黑前趕到白道。
再傳令,高甑生將軍所領後軍捕俘收繳敵資,阻斷葫蘆海突厥人對頡利可汗的增援。
巍巍五百里大青山脈,石色青黛。南坡陡峭無通途,中段有豁口緩坡上陰山高原。獨有此地石頭呈白色,世人稱呼,白道口。
李世積率領中軍來到了白道口,與前軍會合。
李孟嘗稟告:突厥人帶著羊群遷移,速度緩慢,一天走不了幾十裡地。在土城子與可汗牙帳之間集結主力軍,是為了掩護羊群與家眷大車隊撤退。不像是反攻土城子。
李世積領將軍們觀察地勢。白道無道,道口無口。這裡是交錯高差的一道道淺山溝。
李孟嘗說:“是否在白道口布陣,阻敵北進?”
李世積搖搖頭說:“不行,在道口紮營佈陣,必定有生死拼命一戰。殺敵一千自傷八百,拼實力邀功請賞,不能幹。給幷州子弟兵留下活路。南出平川地紮營。”
“這樣就堵不往突厥主力軍了。”
“白道北方陰山平川,有幾萬留守牧戶。南邊頡利可汗已經集結的人馬有十萬之眾。憑咱幷州兵死守白道口,南北夾擊,沒有遁退之路。深入敵境,不要期求大勝全勝,敵強我弱,儲存實力就是勝利。”
策馬南出平川地,跑了一大圈。選一處枯雜草多的凹地,在凹地一側扎大營。
按周代井田制,布囲型九宮八陣大營,外側挖溝取土,築堤豎柵欄。在低凹地挖井取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