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昇起,視野清晰。
朱由哲站在城頭,看著不遠處的清軍,眉頭緊鎖。
按高文彩所派錦衣衛的彙報,他們有大約萬人。但此刻看去,這數量明顯要比萬人多的多。
他們的彙報沒錯,因為眼前的這些人多不是清軍,而是被他們擄來的周邊百姓。人數眾多,應該有數萬之眾。
本以為清軍此次是為奪取天下而來,應會注重收買人心。但從之前的種種情報來看,依舊是狗改不了吃屎。
清騎呼嘯南下,一路攻城掠地,殘暴的性情一顯無餘。尤其是分出來負責探路的,一路殺著,搶著,如對待豬牛般對待漢地的百姓。
而眼前的這些百姓,都是被他們趕來攻城的。他們當然知道這些百姓無用,但消耗一些弓箭總是可以的。
反正,他們不在意。
驕狂的清軍大呼小叫驅趕著民夫,讓他們把簡易的雲梯推到城前。陣後炊煙裊裊,是清軍正在用飯。
博洛騎馬立於陣前,手中馬鞭指向城頭,“那穿金甲的便是崇禎皇帝嗎?”
在他身邊,立著一中年男子,額頭紅腫,瘸著腿。衣衫破爛,狼狽不堪,正是昨夜逃走的新寧伯譚弘業。
昨夜,他們四人帶著百餘家丁出城逃跑。
沒行多遠,便遇到了清軍。
黑夜中,永寧伯王長錫被殺,懷寧侯和臨淮侯不知所蹤。譚弘業因為腳被崴,又被家丁拋棄,落在了後面而被俘虜。
要不是譚弘業及時喊出自己是大明新寧伯,恐怕當即就會像其他人那樣直接被清軍砍了。
譚弘業抬起疲憊的雙眼,看了一下城頭方向,接著輕輕的點了點頭,“嗯,那就是大明皇帝。”
博洛此刻注意到崇禎皇帝也看向了這邊,四目相對。那眼神,冰冷,平靜,唯獨少了恐懼,博洛不喜歡。“新寧伯,你回城一趟,勸崇禎皇帝投降。告訴他,若不降,城破之後,雞犬不留。”
譚弘業顫聲道:“將,將軍,皇上他,他會殺了我的。”
博洛淡淡笑道:“放心,有我大清在,他不敢。此事之後,本將保舉為你大清的侯伯。”
譚弘業還是不願,但看到博洛冰冷的眼神,神情一凜,不敢再多言,只得拱手領命。
看譚弘業一步三回頭,向著城門走去,李率泰催馬向前,“貝勒爺,崇禎皇帝恐怕不會降。”
博洛點了點頭,“我知道,也沒指望他降。讓譚弘業回去就是讓他傳遞恐懼,亂其軍心的。李率泰,讓兄弟們好好吃喝,稍後準備攻城。”
李率泰眉頭緊皺,“貝勒爺,城中兵力可不少,而我們都是騎兵,並不適宜攻城。何不困住他們,等後續兵力到了再一舉拿下?”
博洛沉默片刻,搖了搖頭道:“我軍最近的援兵在盧龍城下,被吳三桂大軍牽制,一時分不開身。而其他的,距離這裡最近的也至少有兩日路程。兩日,我們的援兵沒到,崇禎皇帝的援兵恐怕就先到了。”
李率泰輕輕的點了點頭。
這裡是中原腹地,到處都有明軍。
昨日見明軍遊騎奔向各處,一定是得了崇禎皇帝的命令去召集援兵的。也就是說,明軍援兵隨時可能趕至。
兩日時間,誰都不知道到時會發生什麼。
博洛看向城頭方向,“城內明軍雖多,但他們行了三日,一路又被我軍騷擾,軍心必散。而且,明軍最擅長的就是逃跑。只要我們攻上去,他們必然潰散。我相信我八旗將士的勇猛,拿下他們不成問題。”
李率泰“嗯”了一聲,抱拳道:“貝勒說的在理。若貝勒不嫌棄,就讓奴才率部先攻吧!”
博洛搖了搖頭,“不,你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看李率泰面帶疑惑,博洛繼續道:這香縣周邊有數條大河,若被明軍堵住兩頭,我們到時候就只能跳河了。你多派斥候,向通州和天津方向去。確定明軍援兵的動向,以防我們攻城時遭受攻擊。”
李率泰微微皺眉,“貝勒的意思是明軍會有援兵來?”
博洛點了點頭,“雖然本貝勒看不上明軍,但畢竟這裡有大明皇帝在,總有一些不知死活,想立下救駕大功的人來。我倒不擔心他們來攻,只是害怕崇禎皇帝會趁亂逃出去。”
李率泰點了點頭,“末將明白了,貝勒放心將此事交給末將。”
博洛點了點頭,抬頭再次看了看立在城頭的崇禎皇帝,淡淡一笑,扭轉馬頭向自己大營方向行去。
還沒擒過天子呢!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