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宗敏和李巖到時,大堂裡已坐滿了人。
這裡本是晉王府,現在成了李自成的行轅所在。
看到兩人,李自成擺了擺手,示意劉宗敏和李巖坐下。他端坐在那裡,一邊靜聽,一邊思索。
過了一會,劉體純帶著張天琳進來,向李自成抱拳行禮,“闖王!”
李自成看到張天琳,臉上露著和煦的笑,“天琳,一路辛苦了。說說吧!那崇禎小兒真在忻州嗎?”
張天琳抱拳道:“稟闖王,忻州城頭懸掛的是九旒龍旗,那是天子專用的,尋常兵將不敢懸掛。而據逃出城的將士講,他們在城中確實看到一個三十多歲,身穿金甲的中年男子。”
“補之將軍叫來白將軍,讓他從逃出將士的話中辨認。據白將軍所說,那人應該就是崇禎皇帝。但他只見過崇禎皇帝一次,而逃出將士也說的籠統,不敢完全確定。”
補之將軍指的是李過。
白將軍指的是已經投降李自成的明將白廣恩。
李自成聽完後輕輕的點了點頭,說道:“那應該就是他了。方正化一個太監來太原,說崇禎小兒要和我們和談。又有這些為證,八成錯不了。”
說著,李自成突然笑了笑,“看來我們有點小看這崇禎小兒了,沒想到他竟然還敢御駕親征。天琳,現在忻州城內有多少官軍?”
張天琳語氣中有些為難的說道:“稟闖王,據逃出來的將士講,城內只有萬把官軍。”
“白將軍講,天子御駕親征,不可能只有這點人馬,肯定還有其他的。但補之將軍令哨騎四處探查,在忻州周圍並沒有尋到。而向北的道路被官軍完全阻死,哨騎難以過去,也探不到什麼。”
“補之將軍不敢輕易發起進攻,便讓屬下趕回太原向您稟告情況,請您儘快拿個主意。”
李自成點了點頭,“嗯,我知道了。二虎,帶天琳下去歇息。”
張天琳拱了拱手,跟隨劉體純走了出去。
李自成拍了拍額頭,笑著說道:“事情就是這樣一個事情。都說說吧!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
劉宗敏哈哈大笑,“這有什麼可說的。闖王,給我兩萬精兵,我去把那皇帝老兒給你擒來。”
李自成勾了勾嘴角,擺手笑道:“捷軒豪氣。但此事,沒有那麼簡單。”
劉宗敏眉頭一挑,“闖王,您不信我?”
李自成搖了搖頭,“都是老兄弟,有什麼不信的。”
“但我記得林泉給我說過,這山西的地形就像一個陀螺,兩邊細,中間粗。這太原是陀螺的中間,再向北走,地勢險要,易守難攻。”
“現在崇禎小兒親自前來,手下兵卒定然不少。若其把守關隘,只守不攻。即使我軍能拿下,損失定然不少。”
劉宗敏微微皺眉,倒沒有反駁。
李自成挪了挪身子,繼續道:“我還真想一戰把這崇禎小兒擒了,但哪有那麼容易啊!”
看李巖似乎有話要說,李自成說道:“林泉,有什麼話,直說。”
李巖站起來道:“闖王皇帝御駕親征,必有大軍相護。關鍵是,這些大軍從何而來?”
李自成有些疑惑,“這有關係嗎?”
李巖道:“闖王,京師三大營,還有禁軍,歷來直屬天子,常駐京師。人數眾多,裝備齊整,但都是繡花枕頭,不堪一擊。”
“但大同、宣府之兵,常駐邊塞,時時與北虜相戰。雖裝備不齊,但士卒吃苦耐勞,頗具戰力。”
李巖頓了一下,接著道:“闖王,若崇禎皇帝帶來的這些兵是三大營之兵,那一戰便可拿下。若是大同、宣府之兵,那我軍便要慎重了。”
李自成皺了皺眉頭,片刻後,轉向宋獻策,“軍師,可有這方面的情報?”
宋獻策道:“稟闖王,應該是大同、宣府之兵,因為之前我軍沒得到一點訊息。若天子率軍從京師出征,幾萬士卒,一路大張旗鼓。此刻到達這裡,肯定三個月前便出發了,不可能瞞的這麼好。”
李自成眉頭緊蹙,嘆了一口氣道:“那就應該是宣府、大同之兵了。但這樣大的訊息,我軍應該提前知道的。”
宋獻策起身致歉道:“是臣的錯。”
李自成擺了擺手,“我不是怪你。前段時間,太原還未拿下。周遇吉不斷襲擊,固關那邊又不斷增兵。我也知道事情繁多,大家都累的很。只是覺得我軍應該多派些斥候,將周圍的情況探查清楚。”
諸將點頭,紛紛應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