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眼前的這個人行嗎?
看著朱由哲,朱由檢心底無限惆悵。
問了于成龍,知道那些鄉紳前來,共運來了兩千石糧草,還有豬羊無數。
數目並不算多,也只能滿足兩萬餘將士五天所用。
本來,在代州的,有大同兵八千,代州兵四千,宣府兵三千,陽高兵五千,其他錦衣衛,騎兵,總數在兩萬以上。
一次奪忻州,一次在忻州外設伏,損失都不大,總計不到兩千傷亡,兵力已降到兩萬以下。
但這些死傷兵卒迅速由後續到來的衛所兵補上,而且數目還大大增加。現在除了騎兵外,步卒兵力已超過兩萬五千。
這些糧食,在朱由哲看來,是遠遠不夠的。
問了于成龍,才大概瞭解。
山西連旱多年,再加上晉西北土地本就貧瘠。即使是那些富戶鄉紳,日子也不好過。
兵匪橫行,百姓困苦,早已不是什麼秘密。
于成龍特別就朱由哲免除山西五年賦稅而表示了感謝,說此前三餉早已把無數百姓逼上山為匪。
免賦五年的告示一發,百姓感激莫名,很多地方已經開始不拜龍王,而拜崇禎皇帝了。
朱由哲汗顏,他當時之所以下那道聖旨,是因為覺得守不住。
與其到時候落到李自成手裡,還不如直接免賦,給李自成找點麻煩。卻不曾想,百姓卻因此將自己當成了他們的救星。
于成龍還說了自己前來的原因。
他所在的村來堡村,得到石州知州段達的指令,要求每個村捐糧五十石,以助朝廷平叛,並運糧到前線。
全村只有于成龍是個秀才,便接受了這道命令。
朱由哲不解,“不是那些鄉紳富戶捐的嗎?怎麼成強制攤派了?而且,每個村五十石,數目也不對啊!晉西北村落有那麼少嗎?”
于成龍搖了搖頭,“陛下,明面上說是富戶鄉紳捐獻,但實際上都是逼迫百姓所得。”
“鄉紳富戶和地方官吏勾結,以助朝廷平叛的名義讓百姓捐糧。等到手之後,他們私吞了多數,然後放在糧鋪裡高價售賣。而剩下的一點點,才運到前線,以這些鄉紳的名義捐給大軍。”
“雖然其他地方的情況,學生並不十分清楚。但學生問過那些運糧的壯丁,情況都差不多。”
“最初,學生還以為是陛下讓百姓捐糧,他們只是奉命行事。但學生看過那些呈送的文件,名字都變成了鄉紳助餉。這才發現不對。”
朱由哲臉色陰沉,冷笑道:“他們以朕的名義讓百姓捐糧,他們侵吞了大頭,然後把小頭給朕。他們得了百姓的糧,朕捱了百姓的罵。朕反而還要因為他們運糧到此,而要感謝他們識大體。”
“這些人,可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盤啊!”
于成龍道:“還請陛下息怒。”
朱由哲問道:“北溟,若朕給你許可權,讓你去查這些人,你能給朕查的清嗎?”
于成龍臉色微變,沉默了片刻道:“陛下交待,學生自會盡力。但學生以為,此刻不宜深咎他們。”
“嗯?”
看朱由哲滿臉疑惑,于成龍解釋道:“陛下,現在你與闖賊在此交戰,短時間內難分勝負,定然需要地方支援。而這些鄉紳,包括官吏,在地方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
“他們有錢,有糧,還有子弟,鄉勇。若把他們逼得太急了,他們直接投靠了闖賊。即使不會引起大禍,也難免給朝廷帶來麻煩。”
朱由哲冷著臉,“難道就讓他們如此敗壞朕的名聲?”
于成龍搖了搖頭,“當然不能。陛下可以下一道聖旨,嚴禁地方官吏強制百姓捐糧助戰。同時,抓幾個參與此事,而平時民怨又極大的官吏。斬了他們,以儆效尤。”
朱由哲眉頭緊蹙,沒有言語。
于成龍勸道:“陛下,這些事,人人都知,人人都在做,人人都不說。要想改變,也不是一朝一夕的。至此關鍵時刻,還是以應對闖賊為要。”
朱由哲長嘆了一口氣,“看來,也只能如此了。但朕不會放過他們。”
于成龍點了點頭,“陛下說的是,如此蛀蟲,終有一天會受到懲治。”
朱由哲沉默著沒有說話,過了半晌,突然笑道:“本以為你只是個廉臣,不曾想你有如此智慧。看來,這次朕是得到寶了。”
于成龍愣了一下,“廉吏,陛下,學生不曾為官啊!”
朱由哲擺了擺手,“北溟,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