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寂靜,百官侍立。
王承恩站在臺階上,高聲念著聖旨。
更確切的說,是朱由哲對昨夜事情的處理方案。
所有參與搶劫和殺戮百姓的京營士卒,無論原由,全部斬首示眾,人頭懸掛於城門之上。
昨夜趁亂放火和搶劫的亂民,交由刑部進行審判。
情節輕者,直接釋放。
傷人者,賠償傷者損失,並處以罰金。
殺人者,斬首示眾。
昨夜妄圖逃出城的官員,無論大小,一概免官。
嘉定伯周奎,定國公徐允禎,成國公朱純臣,武定候郭培民。陽武侯薛濂、永康侯徐錫登六家被亂賊所搶。
感其可憐,退還其之前捐輸之銀。
並每家賜銀五百兩,以作撫卹。
工部整修燒燬的房屋,戶部撫卹受難的百姓。
此事到此為止,以後休得再提。
王承恩唸完,放下詔書,“諸位,都散了吧!安心回去,做好各自本職,大明還得多仰仗你們呢!”
諸臣臉色各異,彼此看著,沒人離開。
王承恩卻沒再多說,轉身離開了大殿。
接著,李邦華、蔣德璟等人也皺眉先後離開。
看那些主要的大臣都離開了,其他人也搖著頭離開了。
片刻之後,大殿上便空空蕩蕩,再無半個人影。
聰明的人,早已猜出事情的大概。
或許京師真的有亂賊作亂,但六家公侯遭遇搶劫,絕對是當今天子的所為。
大明天子做了只有強盜才會做的事。
還致使數百人慘死,近百間房子被燒,京內更是亂作一團。
這樣的事。
秉性正直的大人深以為恥,只想這件事的餘波趕快過去。
其他的,只要不危及自身,他們也不願多言。
況且,連被搶的六家除了周奎外,其他的都表現的異常安靜,好像接受了這樣的結果。
在這種情況下,其他大臣就更沒必要為他們出頭了。
一些御史,或是出於自己的職責,或是受到一些人的指使,上了無數本奏摺。
只不過他們也不敢把矛頭指向崇禎皇帝,而是指向李若璉、高文彩等人,指責他們行事魯莽,恣意行事,甚至傷了武定候郭培民。
而這樣的奏摺,朱由哲看都不會看。
除此之外,朝堂安靜,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但有一點,大部分大臣,尤其是官職低的京官感受到了。京師的糧價跌了,降到了四兩銀子一石。
京官窮,外官富。
這個規則適用於絕大部分京城官員。
他們微薄的俸祿,可以買到更多糧食了。
傍晚時分,朱由哲命人叫來了蔣德璟和李邦華。
六家,抄出的現銀有一百四十多萬兩,其他的財物還在繼續統計中。
默契的,他們沒問銀子的來源,朱由哲也沒主動提。
就那麼愉快的決定。
撥出五十萬兩銀子運往遼東,由兵部郎中馬赫福、錦衣衛指揮僉事高文彩攜千名兵部官員和一百錦衣衛前往寧遠。
本來,最初陳演所提的是八十萬兩才夠遼東軍民遷入關內所用。但朱由哲這裡明顯更需要銀子,就打了一個折扣。
剩下的三十萬兩,等遼東百姓遷移之後再送過去。
除了這五十萬兩,還餘剩九十多萬兩。
撥出十萬兩把所欠京官的俸祿發了,十萬兩用以建立皇家的各種店鋪,二十萬兩作為蔣德璟建立錢莊的啟動資金。
至於剩下的五十多萬兩,都放在戶部衙門。
同時,朱由哲又給他們說了李若璉在山西查抄八大皇上的情況。銀子,加上店鋪和其他亂七八糟的,有兩百多萬兩銀子。
朱由哲不打算將這批銀子運回京師,而想讓之儘量用在山西戰場。但想到姜鑲、王承胤等人,朱由哲又害怕這批銀子最終會餵了餓狼。
所以,朱由哲下詔給駱養性,讓他從中拿出十萬兩銀子犒賞大同將士,十萬兩運往代州,交給山西總兵周遇吉,同時運二十萬兩銀子到太原。
至於剩下的,等他到後再做處置。
親自前往山西是朱由哲早就做好的打算,但在離開之前,得尋個理由把陳演、魏藻德這兩頭給撤了。
否則,皇帝走了,他們兩個在,京師難免會出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