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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素女感覺自己的嘴唇在發抖，她睜開眼睛，淚水便沿著她的臉頰流淌下來。
&esp;&esp;她不再做任何矯飾，把心裡的話全盤托出：“陛下，我真希望我不曾對你動情。可是，我沒辦法騙自己，也沒辦法以教習你的名義偷偷地愛慕你。我也從沒有肖想做你的夫人，和三宮六院盤奪瓜分你的愛，我做不到……”
&esp;&esp;她滿面都是淚水，從眼角滑落，浸溼了枕巾。嘴唇幾乎失去了血色，連手腳都變得冰冷，忍不住地打著寒戰：“陛下。我求您，放過我罷。”
&esp;&esp;李霽聽了這話，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是反覆咀嚼那兩個字，“放過”。
&esp;&esp;也許她的確是出於各種緣由，或者單單因為沒有那麼愛他，所以想要做一隻脫籠之鵠。
&esp;&esp;他胸口發悶，只能攀住她的腰，用力地頂撞她，問：“事在人為。朕為什麼要‘放過’？朕君臨天下，八方歸順，有什麼想要得不到的？難道你就不肯為朕，做一個尋常婦人，來陪伴朕身旁嗎？”
&esp;&esp;他迭聲地發問，到最後，已經連自己都有些惘然。倘若她能做到，又何必請辭？可是，他偏不信這世上有人力不能為之的事情！
&esp;&esp;他也不知道今天是怎麼了，眼前這個該死的女人，把一件原本愉悅的事變得痛苦不堪，可是他偏偏怎麼也發洩不出來。
&esp;&esp;從前的歡好情景時不時躍入他的腦海裡，甚至連他宮，向太后彙報此事。
&esp;&esp;太后聞言，悠然地啜飲一口杯中的茶湯。本來先前也有黃門向她稟報過皇帝修行時的種種言論，在她眼裡，這和孩子氣過家家無異。
&esp;&esp;那女道士堅決不肯做皇帝的妃嬪。太后心想，也算她識時務，否則這宮中可難有她立錐之地。至於要不要將她趕走，太后不置可否，只問：“那女人是怎麼得罪皇帝了？”
&esp;&esp;段勝答：“小人近來難得在御前侍奉，也不清楚箇中情狀。”他愣了一下，忽然在地上磕了幾個頭，補充道，“常和總是包攬皇帝身邊差事，不讓小人近旁伺候，小人也沒有辦法得知細節。小人該死，沒有盡到規勸君王的責任，叫太后失望。”
&esp;&esp;太后冷哼一聲：“這個常和，真是不識抬舉！”外頭突然傳來一片問安行禮的聲響，轟然地席捲到這間宮室之中。段勝回頭一瞧，冷汗直流——是皇帝親自來太后宮裡問安。
&esp;&esp;皇帝見到太后，即刻屈膝跪拜：“兒子問母后安。願母后萬福。”
&esp;&esp;他語聲裡含一絲惆悵，面上怏怏不樂，倒顯得有些憔悴。
&esp;&esp;太后見了這情狀，不禁感到好笑。皇帝對這種兒女情長的事一向不算開竅，當年孝文太后要嫁侄孫女給他，後來議立馮氏為中宮，他都不曾過問太多，一副無可無不可的樣子，只一意流連獵場林苑，和一幫少壯軍官侍從打得火熱。
&esp;&esp;如今因著一個女道士，不過幸了幾次，竟睡出感情來了，做此兒女悲態，幼稚得叫太后不知說什麼好。
&esp;&esp;皇帝到底是年輕，太后深諳男人的劣性，先帝從前有個美人死了，不也是哭得要死要活的，轉頭又笙歌起舞、燕飲快活，和其他女人搞到一塊去了。
&esp;&esp;想到這裡，她哭笑不得地說：“哀家很好。只是送走那道姑的事情，哀家是有一點顧慮。你身邊盡是些卑賤侍從和莽人武夫，從前險為佞人迷惑，危害國家。哀家看，還是要有人在你身邊規勸。”
&esp;&esp;皇帝似乎預料到太后會這麼說，徑直答道：
&esp;&esp;“有太后時時訓斥歸正，朕已比從前明白得多，何需他人置喙。朕想，從前母后設立過經筵，講讀黃帝、老子，朕聽了受益良多。近日為儒生所惑，竟荒廢了。何不延請名家，重開經筵，為朕講學呢？”
&esp;&esp;他頓了頓，嘆口氣道：“兒子經歷了許多，倒有些懷念童子垂髫時的事情來。那時候有阿孃庇護，侍讀膝下，無憂無慮，何其樂也。”
&esp;&esp;太后聽了這話，心中一熱，也不禁想起從前來。皇帝是她親自鞠養撫育，那時候她還只是個品級低下的美人，許多事情都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