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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勝本是任昌手下的一個伍長。得病之後,他再難以經受軍營的訓練,更別說承擔執勤任務。可是,烏孫遠離長安,又不能叫他退伍轉業迴歸故里。就算叫他回鄉,他也沒有那個身體能夠長途跋涉。
任昌對程勝的安排也十分頭疼。經請示魏如意,就把程勝安置在漢藥局,一是打雜,二是治病。誰知這個程勝天生是一個學醫的料。在自己看病治療的過程中,他居然無師自通地學會了診脈開方。王爍見他有這個資質,在他三番五次的請求拜師之後,收了他這個學徒。
王爍有了程勝做幫手,也就輕鬆了許多。對於頭疼腦熱之類的小毛病,基本上都是程勝出手。對於藥品製作,原材料採購,也多由程勝經手。
這一天,漢藥局來了一撥人。用一塊門板抬著一個男人。這個男人肚子脹得如一個洗腳盆倒扣在肚子上。程勝號了脈,額頭上冒出了一層冷汗——這種脈象,他從來沒有見過的!只是現在師父不在局裡,他一時間拿不了主意。
這個病人是個烏孫人。他在放牧時,不知食用了哪一種不該食用的漿果,吃完之後,不僅陷入了昏迷,肚子還不斷地脹大。
程勝囑咐藥局的下人:“李三娃,趕緊騎馬到赤谷城找我師傅去!”
病人家屬問:“程先生,我家男人得了啥病嘛?”
程勝說:“他誤食毒果,引起毒物淤積肚腹,又沿經絡侵入心肝,引起昏迷不醒!”
病人家屬聽不懂這些,只是問:“還有救嗎?”
程勝說:“這個病症非我師傅的銀針不能治啊!”
程勝學會了診病,卻還沒有學會銀針療法。他也不是沒有學過,對於小病小恙,紮上幾針,治得好治不好,起碼不會要命。但現在眼前這個病人生命垂危,他可不敢下針。
李三娃進城,在布店找到了出診的王爍。王爍急急忙忙打馬趕回了漢藥局。這時,病人開始口吐白沫,四肢抽搐。王爍翻看了病人眼皮,摸了脈象,搖搖頭說:“沒救了!”
病人家屬一聽沒救了,當時就撲倒在王爍的腳前。王爍行醫多年,這樣的陣勢見多了。他不會因為病人的求情而亂了自己的分寸。
程勝和李三娃一起,將病人家屬拉起來。
王爍說:“我看病人身體很是強壯,底子不錯。用一點猛藥也許還有救。只是你們家屬要前一個生死狀。治不好不能找我漢藥局的麻煩。”
王爍以前診病,沒有這麼多的羈絆框框。現在成立了漢藥局。自己代表的就是漢醫,就是朝廷。所以,他看病就比從前審慎了許多。
病人家屬只求救命,哪還在乎這麼些條條框框。病人家屬趕緊在生死狀上蓋上了自己的手印。
王爍命人將病人抬進後院一座小房子裡,關閉房門,只留下程勝和李三娃打下手。他取出銀針,在桌案上擺開。又從藥囊裡掏出了一粒救心丸,叫程勝塞進病人的嘴裡。
李三娃奉命脫光病人的衣物,露出病人脹得發亮的肚腹。王爍先取出一根近一尺長的大號銀針,從肚臍處下針。接著又在病人的肚腹兩側,分別紮了五六根小號的針。
王爍對程勝說:“點一根艾草香,分別炙烤銀針。”
吩咐已畢,王爍坐在一塊蒲團上,喝上了李三娃已經泡好的一壺茶。
程勝忙乎了一陣,見病人四肢再次抽搐。程勝喊道:“師傅,他動了!”
王爍趕緊放下茶壺,又從藥囊裡摸出一粒藥丸,對李三娃說:“塞到他的屁眼裡!”
李三娃說:“不是塞到嘴裡嗎?”
王爍瞪眼訓斥道:“哪來那麼些廢話!快點!塞到屁眼裡!塞進去些!”
李三娃就忍住心裡的噁心,用手指頭將藥丸頂進病人的肛門裡。可是,因為病人大小便失禁,肛門處分泌物,使得藥丸塞進去又滑出,幾次三番,李三娃說:“王先生,塞不進去呀!”
王爍就不耐煩地說:“你幫他頂住不就行了!”
李三娃哪敢不聽!他扭著頭用手指幫病人頂住了滑出的藥丸。
大約過了一刻鐘,病人忽然張嘴作乾嘔狀。王爍對程勝說:“出針!”
程勝迅速地將全部銀針取出。
王爍叫兩人一起將病人翻轉身子,撲倒在門板上。又把病人的頭朝前拉動了一下。忽然間,只聽得一陣響動。病人的嘴巴和肛門處,向外開始噴射不明也液體。小屋裡立即惡臭難聞。
程勝與李三娃都皺眉捂嘴,一臉地嫌棄。
王爍卻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