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府衙大院,曾是古柔兒時最常來的樂園。
母親早年喪生,父親高升巡撫,每日都有處理不完的案牘公文,古柔只能一個人遊蕩在這座氣派宏偉的府衙大院。
跟書案學文識字,跟府兵玩著捉迷藏的遊戲……她印象中,府衙的人待人都很和善。然而等她離開府衙,看到那些人如何對待普通人時,古柔就明白了。
這些人只會對她和善。
歸根究底是對權力諂媚罷了。
現如今她走在這座熟悉的府衙,周圍陳設都沒有變化,然而氣氛全變了。所有人都對她小心翼翼地伺候,不願得罪,也不願親近。
她就這樣被人簇擁著來到曾經父親的書房,一個男人坐在書案後對她溫柔笑著,只不過那個人不是她的父親。
“小柔,可讓吳伯伯擔心死了。這些日子,你和你爹都去哪了?”
古柔望著這位曾經和善的吳伯伯,在他柔和的眼神裡,古柔現在能看到更多複雜的情緒思慮交織。
“吳伯伯,不用打聽了,我爹爹沒有畏罪潛逃。”
“他只是……死了。”
“死了?”
吳總督略微吃驚,隨即皺起眉頭,眼神狐疑地掃視一臉淡然的古柔。他哼笑道:“小柔啊,這話是你爹爹教你說的吧。”
“古老弟最清楚,當年在西境戰場上,古老弟最擅長就是金蟬脫殼,否則也不會從那個死人堆中爬出來。現在出了這件大事,他就給我玩這種伎倆,你吳伯伯會信嗎?”
“回去告訴你爹爹,說朝廷沒有論他的罪,只要他回來交代清楚,或許巡撫位置還會讓他來做。畢竟你吳伯伯這些年都是在管軍政邊防,對天國府的政務真不熟,這種瑣事還得是依靠古老弟才行。”
“吳伯伯,沒騙你,我爹真的死了。”
啪!
吳總督罕見暴怒,怒拍桌子。
“死了那也得給我把屍體交出來!”
“寧遠縣發生那麼大的事,朝廷急需一個說法。當時就你爹爹活著出來,現在想一走了之,哪有那麼容易!”
“小柔,吳伯伯看著你長大,不想對你動粗,回去好好勸勸你爹。”
吳總督揮揮手,示意古柔趕緊離開,然而古柔還是站在他面前,一動不動。他無奈捂著頭,長嘆道:“放你走已經是我最大的讓步,你還想幹什麼?”
“我這次前來是請吳伯伯幫個忙。”
吳總督不耐煩地敲著桌子。
“我不現場逮捕你就算是幫你大忙了!還不走!”
“我想更改天國都城的八卦周天陣法,城防佈陣都是吳伯伯您親手操辦,希望吳伯伯能幫我這個忙。”
“什麼?”
吳總督猛地站起身,上下打量著古柔,一臉詫異問道:“小柔,你沒病吧。天國都城的八卦周天大陣乃是城防根基,別說更改,哪怕稍有損壞都是誅九族的大罪!你在說什麼胡話。”
“我的請求已經表達很清楚了,希望能得到吳伯伯的幫助。”
吳總督語氣冷漠下來。
“你不像是我認識的小柔。”
“要是我不幫,你又要如何。”
古柔低著頭。
“吳伯伯,那就得罪了。”
吳總督頓時一陣心慌,他能坐到天國府總督,統兵十萬,自身實力還要在古承德之上。早已修煉到氣意渾圓的武學境界,距離武道宗師只有一步之遙。
然而此刻,他渾身的氣血都在古柔面前戰慄,那種感覺彷彿弱小的動物遇到罪惡兇惡的捕食者,無力和惶恐不停在心裡滋生蔓延。
“你不是小柔!”
“你是誰!”
“藤甲兵!”
唰唰唰!
埋伏在屋外的藤甲兵集體拔刀橫斬,強大的氣血衝擊,書房瞬間被氣血衝翻。一把把閃亮玄鐵戰刀橫對古柔,一件件烏黑藤甲在陽光下發著烏光。
“膽敢在巡撫衙門鬧事!”
“今天你就算是法相境高手,也休想全身而退!”
藤甲軍雄渾的氣血匯聚成海,宛如兇猛野獸,無聲向著古柔咆哮。
古柔慢慢抬起頭,雙眼發出詭秘灰光,她雙目橫掃,片刻間藤甲軍激昂的鬥氣瞬間消散。所有人眼神變得迷茫彷徨,雪亮的戰刀咣噹落地。
“這……”
“藤甲兵!”
“你們在做什麼!”
譁!
不知何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