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啊。”
“過了今晚,你就能安息了。”
“我們一家的苦日子終於就到頭了。”
翠嬸吃力的扭開瓶蓋,辛辣的酒液灑在墳頭。
“這些都是你愛吃的菜。”
“慢點吃,別噎著,媽以後一定常來看你。”
“你說當初咱們多好的一家人啊。”
“我和你爸身體都好,百貨店又賺錢,你剛大學畢業回來,前途好的很”
“鎮上哪家人不羨慕咱們?哪家人不想把閨女嫁給你?”
翠嬸慈愛的看著墓碑上的名字,笑著笑著又哭了。
“你娶個啥樣的不行,非要找姓楊的那個禍水。”
“她媽是做什麼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多晦氣!可你在外面讀了書,說那些都是封建迷信,唉,不聽老人言啊”
“兒啊,媽說這些不是怪你,媽知道你是好孩子。”
“要怪就怪他們楊家,死皮賴臉把閨女嫁過來,生了個化生子害了我們”
“可憐你年紀輕輕”
翠嬸絮絮叨叨,蒼老的聲音迴盪在陰暗的樹林,如同鬼魅。
“還真是他們偷走了孩子。”
藏於不遠處的陳默,望著這一幕,心情有些怪異。
“一個才六歲的孩子,真的能為家庭帶來這樣的厄運嗎?以至於他們竟然能如此狠心,殺死自己的親孫子?”
想到茶館裡那些長舌婦的非議,陳默的眉頭皺了起來。
“化生子又是什麼?”
他理解不了這樣的行為,也不想理解。
反正他的目的,只是把孩子帶回去見他的母親。
不管是屍骨,還是魂魄。
“兒啊,莫急。”
“一會你爸就把那該死的化生子帶過來。”
“姓楊的女人跑了整整三年,你爸四處託人打聽,總算找到她們的住處。”
翠嬸還在絮叨,彷彿對兒子有說不完的話。
“我們家這些年吃的苦,老天都看不下去了。”
“你猜怎麼著,你爸摸過去的時候,那女人正好不在家,他開了門直接就把化生子裝袋子裡。”
“化生子見不得光,在外面不敢動。你爸叫了個車,當天就把他帶了回來。”
“鎮上人多眼雜,他把化生子藏在村裡的老屋”
說著說著,翠嬸抬頭望了望天上的月亮,蒼老枯瘦的臉上多了一抹焦急。
“不過都這個時辰了,你爸怎麼還沒來?”
“說好10點,這都過了時間了。”
“你爸不是不守時的人啊,再說這麼大的事,他咋能不放在心上?”
翠嬸扶著墓碑顫顫巍巍站起來,望了望四周幽暗的樹林,越來越著急。
“該不會是出啥事了吧?”
“化生子這三年怕是又兇了不少”
“不行,我得回去看看。”
翠嬸拖著枯瘦的身體,急急忙忙走出樹林,沿著一條小路,朝著不遠處的村子趕去。
農村睡的早。
這個時間點,村裡早沒燈火了。
偶爾有幾聲狗叫。
翠嬸不敢聲張,藉著朦朧的月光來到自家老屋。
一眼就看到院門大大敞開。
“老趙?”
她心裡一顫,慌忙跑進去。
屋子裡外都黑黢黢的,沒有半點聲音。
“老趙,你在哪兒啊?”
她心裡更慌了,顧不得被別人看到,開啟電筒衝進屋裡。
老舊的村屋到處都佈滿蛛網和灰塵。
臥房一片狼藉,舊傢俱亂七八糟的倒在地上,彷彿發生過一場大戰。
門口的地面,有一個破麻袋和一條斷裂的繩索。
麻袋上有許多類似利爪抓出來的口子,繩索斷口也不整齊,彷彿是被尖牙咬斷的。
“老趙!”
翠嬸顫顫的撿起麻袋,看到一灘血跡,眼淚頓時流了下來。
他斷了一條腿,身體早就不像以前那麼硬朗。化生子一到了晚上就兇的很,他哪裡是那小畜生的對手?
“畜生!”
“該死的小畜生!”
她咬牙切齒,又急又恨,屋裡屋外找了個遍,就是沒有老伴的身影。
慌張了一陣子才想起來打電話,可是沒人接。
“完了完了!”
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