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裡母慈子孝,多麼溫馨的場面。
看起來沒什麼不對。
老農似乎是個很孝順的人,撒謊老太婆已經死了,或許是不想年邁的母親再操勞。
但陳默不甘心,決定再看看。
剛才母子倆的對話中,提到了債。
“什麼債?他們做了什麼虧心事嗎?”
陳默自然而然的聯想到失蹤的齊琪。
“媽,我來,你去歇著。”
吃過飯,老農開始收拾碗筷。
老太婆在院裡坐了會,忽然朝陳默的方向望來。
陳默縮回身體。
“媽,咋了?”
“沒啥,你去把面準備好,我要做一點油餅。”
“媽,不是說以後都不做了嗎?”
“我剛才想起,他們的祭日到了。”
老農愣了下,臉上浮現出古怪的神色。
“好,我去準備。”
說完,他又去了灶房。
老太婆動作很慢的挽起袖子,等兒子把東西準備好以後,拄著柺杖走到院子角落。
“取一罈油上來。”
老農開啟地面的蓋子,漆黑的地窖露了出來。
農村很多人家都有地窖,用來儲存紅薯一類的食物。
他搬過來一把竹梯架在下面,順著竹梯三兩下就進了地窖,不一會便抱上來一口黑色的土罐。
“嗯,這罐油成色最好,就用這個。”
老太婆看了眼,很滿意的點頭。
老農把土罐放在旁邊,收了竹梯,小心把地窖蓋好。
陳默注意到,那口黑罐很奇怪。
罐身上貼著黃紙條,好像寫著什麼。
“還是把東西搬到我屋裡,你在外邊等著,這些東西你別沾手。等我弄好了,我叫你。”
“媽,你別太累了。”
“沒事兒,做幾個餅我還撐得住。”
老農把做餅需要的所有東西,全搬進了老太婆的屋裡。
老太婆把門窗關的嚴嚴實實。
陳默在外面什麼也看不到,悄悄放了一個紙人,從門縫溜進去。
老農坐在院子裡抽菸,煙霧繚繞間,雙目放空。
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神色一會憤怒一會悲哀一會仇恨。
總之有些可怕。
陳默閉上眼睛,感應到紙人傳來的畫面。
陰暗破舊的房間。
所有做餅用的工具被裝在一個大簸箕裡,擺在桌上。
老太婆卻沒有馬上動手,反而點了一炷香,口中唸唸有詞的對著空氣拜了拜。
“是你們命不好,不能怪我”
然後把香插在滿是灰燼的香爐裡,拍了拍手,將麵粉倒在簸箕裡,開啟了那口黑色的土罐。
“哇哇哇”
空氣裡響起嬰兒淒厲的哭聲,一股黑色的怨氣從罐子裡衝了出來,張牙舞爪。
但老太婆面不改色,拿勺子舀了一勺油倒進麵粉裡,開始揉麵。
那些黑色的怨氣都被揉進了麵粉,哭聲變得斷斷續續,甚至越來越弱。
“那是屍油!”
陳默皺起眉頭。
“而且是嬰兒的屍油這老太婆不是好東西!用屍油做的餅,怪不得那麼好賣!”
不知道鎮上的人知道油餅好吃的真相,會是什麼心情。
老太婆足足做了一個小時,將一罈子油用光,餅團放在煤爐上一個個煎熟,最後撒上白芝麻。
香噴噴的麻油酥餅,終於做好了。
滿屋子都是油和餅的香味。
老太婆將所有的餅包起來,放進揹簍,這才開啟門。
“兒啊,都做好了。”
“媽,累著了吧,快喝口水。”
老農連忙將準備好的水斷了過來,他真的很孝順。
“媽不累。”
老太婆很欣慰,喝了幾口後,放下杯子。
“趁現在日頭不錯,咱們趕緊去把墳上了,晚了怕是不吉利。”
“好。”
老農很聽話,背上裝滿油餅的揹簍,又提了一籃子香燭紙錢,便攙扶著老太婆出門了。
兩人一路向西,來到村子後面的墳地。
這裡的墳雖然立了碑,但修建的很粗糙,看起來不是什麼重視的人。
陳默遠遠的觀察他們。
老農把所有的油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