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氣沉沉的院子。
腐臭的氣味從門窗透了出來。
陳默的心原本已經沉了下去,做好了替楊婆婆收屍的準備。
“楊婆婆,是我!紙紮陳默”
聽到那道蒼老的聲音,他心裡的希望頓時又升了起來。
“我知道是你!紙紮陳家的小子,再晚來幾日,我就等不到你了。”
“楊婆婆,你在等我?”陳默詫異。
“如果你想重聚四小陰門,你一定會來找我的是雷瞎子讓你來的吧?他現在如何?”
陳默頓了頓:“雷前輩他,前些日子去世了。”
屋裡沉默了一會,才傳出楊婆婆低沉的聲音。
“他的時間明明比我多,想不到竟比我先走”楊婆婆長長的嘆息,“我們這些老傢伙,一個個的都不行了”
陳默聽的心裡很不是滋味:“婆婆,你千萬別這麼想,一定要保重身體。楊大姐泉下有知,一定希望你好好的。”
“生老病死,人之必然陳家小子,你倒不必為此傷懷。我們雖然不行了,不是還有你們這些後生嗎?”楊婆婆的語氣很釋然。
“楊婆婆,那我能進來嗎?”陳默的手又搭在了門板上。
那股腐臭味始終縈繞在鼻尖,讓他心裡有些不安。
楊婆婆大聲拒絕:“不可!陳家小子,老婆子我如今這副模樣,已不適合見人了!”
“楊婆婆?”陳默一愣。
“陳家小子,我知道你的好意,但我老太婆哪裡也不想去。這裡就是我的根!你來找我,是為了重聚陰門吧?”
楊婆婆口氣決絕,轉移了話題,陳默也不好勉強。
“是,婆婆,你可有徒弟?”
“沒有,個個都嫌我楊皮匠的手藝晦氣,哪有人肯學?”楊婆婆自嘲的笑了笑。
陳默心中黯然:“難道真的沒有機會重振陰門了?”
但楊婆婆接下來的話,又讓他燃起希望。
“不過,以前在殯儀館做活的時候,碰到個很有天分的孩子。如果他願意學的話,我倒是很高興把手藝傳給他。”
“那個人是誰?楊婆婆,我去幫你找他。”
“他叫鍾楠,前在殯儀館做背屍工,性子內向不愛說話,經常受人欺負。我有時候看不過,會幫他說幾句,他就來幫我打過幾次下手。他的心靜,手指靈活,做事較真,是幹二皮匠的好料子。”
“但我聽人說,這邊的殯儀館關門了,楊婆婆,你有他的電話嗎?”
“沒有,那孩子跟誰都不親近。殯儀館垮了以後,我就再沒見過他。你去找殯儀館的老闆周克祥問問,他就住在鎮上,很好打聽。”
“好,婆婆,我馬上就去”陳默看著緊閉的門板,想了想,還是問道:“婆婆,你到底怎麼了?如果是生病了,我可以帶你去看醫生。”
“陳默,我天命已到,能等到你已經老天爺的憐憫。今天過後,我就要走了,你以後也再也不要過來。”
緊接著,門縫下面,出來一個小小的布包。
“你找到那小楠那孩子,就把這個東西給他,他自會明白。如果他收下,就會跟你走,如果他不收就算了吧。”
“楊婆婆”陳默小心的收起布包,在上面感覺到了絲絲陰氣,心中不由得一顫。
恐怕楊婆婆已經
他的心裡沉甸甸的,但該問的還得問。
“婆婆,劊子手這一門,你還有訊息嗎?”
“這門比我們二皮匠還慘幾十年前,我聽說有個叫觀音橋的地方,有劊子手的後人。”
“但願老天眷顧,不讓我們四門滅絕。”
“陳家小子,快走吧!向前走,別回頭!這條路一定很辛苦,但四門的希望,都寄託在你身上了!”
門板後,屋子的陰暗處,隱約有一道佝僂的身影再對著陳默緩緩擺手。
“楊婆婆,我知道了!”
陳默拿出黃紙,在門口點燃,然後對著門後拜了拜,轉身離開。
門後,躲在陰暗裡的蒼老臉龐似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太平鎮。
“老鄉,請問你知道周克祥住在哪嗎?”
“周克祥,你說的是周扒皮吧?他的白事店就在那邊,你們家裡有人過世了?你們和他打交道可得小心點,不然他坑你沒商量。”
“謝謝!”
打聽到了殯儀館老闆周克祥的訊息,陳默和徐鋒立刻趕了過去。